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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外缓缓走近。

他着着一身红色长袍,斜眉微挑,含着少许邪气。

“我一直在想,执掌天机的人是谁?更在好奇这之后又是谁?所以我就来了中域,可我是真没想过……”

“竟是你这么个老不死。”

红袍人轻轻发笑,拂袖而立,冰冷石柱只照出那修长身影,映衬着火一般的衣衫,耀目至极。

“你让我看了这么多天的道典。”

“难不成,想让我也同你一样做个道士不成?”

没有回声。

此后则是一段十分惊险的打斗,结局却已红袍人近乎坐在地上,斜着身子望着这殿中的另外一人。

他脖颈处有道红痕,悬挂的金玉珠链通通散落在地,向四周散去。

他只笑,笑的放纵,肆意,开怀,“我输了。”

“可你别得意。”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赢你。”

来人挑眉道。

他并不在意自己嘴角溢出的血,胸口处的疼痛,近乎有些狰狞的伤口。

冰冷石柱间,空空荡荡,唯独星光落下。

人已离去,一只手轻轻捡起地上的一枚玉珠,指腹摩挲几下,竟是成灰,手指微顿,收回袖口之中。

一室寂静,只余比斗时那声萦绕于耳。

“敢问阁下,可知何为七情六欲,何为人间极乐。”

“……”

那人穿着灰色道袍,走在这天星殿内,一步步向里走去,真气波荡,脚底步步生莲。

中域,上三宗,天心派。

早课的大钟敲响了十余声,不少弟子行礼依规来往,来到寻常弟子清修的殿内坐下。

这日授课执事说的是道家经典之一。

中域之中,道教乃国教,主流之中最盛的是天心派,清微派,玄真派三派。

虞朝建立六百余年,三派却已然在这地方上盘踞了千年已久,在中域若要学武,入道门自是第一流的路子。

入道,入仕向来并行不悖。

只是,武者修为通天,寿载翻倍,自是不少武学天资惊人之辈痴迷于武学,钻研于道学功法,真正留在这山峰之上。

道经讲解,授课后,自是解疑。

此刻,一个弟子便问:“我听说,昔年西域来了个白衣僧人,同我派张长老辩经,最后竟是赢了。”

相较干涉俗世更多,红尘练心的玄真派,以及行事缥缈,时常下山历练的清微派。

天心派修己心,修本真。

多是避居幽山,一心认真修道,很少干涉俗世。

可这并非不意味着天心派弟子不重视武道。

同其他二派相比,天心派更注重一个独字,无论是修星轨,著学说,还是品武学,天心派大多弟子追求一个极字,因而武痴也是不少。

授课执事道:“确有此人。”

不少弟子纷纷抬眼,这事情流传在门派其实已久,可从未光明正大说过,怕是有些忌讳此事。

这位授课执事一袭蓝色道袍,年岁稍长,行事稳妥,只淡淡道来,“只是,这个僧人不是自西域而来,而是从南域来的。”

“他的名字你们也应该知晓的。”

“他虽许久未曾现身,可这天下几番风云,却也都有他的手笔。他在北域曾有个称号,叫做极乐天师。”

此话既出,座中有弟子怔住,追问道:“是那位被西昊国上任国主宇文烈追封的国师吗?”

这位有着“极乐”称号的国师在北地可谓无人不晓。

他曾短短一年间,被上任国主接连封了无数次,直逼至高至上、地位尊贵无比的国师,竟是取了个众人瞩目的号。

“极乐。”

他甚至当众推辞国师之位,只说自己不堪一国之师。

可很快他被国主封为天师。

有那么几年里,北地人纷纷怒骂“极乐出,众生倒”,这自是斥责,自是埋怨。

这位极乐天师虽只在位一年,就说自己会归于天位,即将仙逝。

他也真当众仙逝了。

可自这位天师离去后,曾经的雄主恍若失了智般,穷奢极欲,广采美人,修筑宫殿,求神问道,无所不用至极。

闹得民不聊生,百般哀怨。

好在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方信直接闯入深宫,一箭射杀了这位曾经的君主,扶持年幼的皇子登上皇位。

可西昊国终是渐渐走了下坡路,国内各方势力盘踞,互相虎视眈眈。

常人道来时唯有唏嘘二字。

可显然天心派弟子不在此列,有个弟子道:“我曾同家兄去过北地行商过一段时间。北域百姓都说极乐天师误国,可我见来,西昊国立国已久,本就当由盛及衰,这本是人间常理。何必把罪责担在一人身上。”

“西昊国军权本就被地方镇守把持已久,宇文烈昔年百般计谋,夺回了军权,可早已同地方豪族生了间隙。”

“他任命国师,也有另行一道缘故。”

“只怕是独独没想过那位极乐天师当众玩了一手归于极乐天的把戏。”

座中有位弟子手执书卷,细细道来。

台下弟子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台上,授课执事手拂长须,面色和蔼,最终只长长叹息道:“这位极乐天师自是众人知晓,可你们不知道他更有个赫赫威名的名号。”

“道消彼涨,天地常理。”

“虽说武林之中并不以正魔相称,可行事手段多少有些区分。昔年般若教创教初年,其教主海赤珠曾在中域苦学道经,可到了如今谁敢将其放入我道门之中。”

“而那位极乐天师,早年出自明心寺,清微派上任掌教曾做客明心寺时,就私下赞叹过他平和如水,天生道心的性情。可谁又会知道,那位佛子不久后竟是叛出山门,远走西域,如今更隐隐成了邪道公认的行首。”

授课执事谈及此事,总有几分唏嘘。

诸位弟子隐有所悟。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

忽得几声钟鸣响彻山间,接连敲了二十五下,一声比一声厚重,似砸在所有人心间。

诸位弟子来不及吃惊那位身份。

鸣钟于天心派而言,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大事。

授课执事收声,抬头望去,眼中竟有几分悲鸣,他毕竟身在门派多年,哪能不知晓这钟声是为何。

“你们有位师兄确证陨落了。”

“!”

不少弟子惊怒。

此刻,天心派最高处的天极殿内,不少人已到场。

只是,怕是同弟子想的不一样,这里并非只有天心派的人,相反有几位道袍截然不同。

殿内几位长老同远道而来的客人,正在商讨,交代事宜。

现任天心派掌门徐星阳听了后,转而向这殿内深处走进,往后而走便是别有洞天,他走的不急不缓,可面露隐隐忧色。

待到地方,他叩首跪下,满目沉寂,“弟子愧对先师,不能护住门下。”

这地处空空如也,除却冰凉如镜的石柱外,便只有最前方的一个蒲团。

那里背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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