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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元柏醒来以后, 先?为被救一事致谢, 接着又在他打算走时以询问郢州战事的?契机相留, 诚恳地为他提出两套建议, 待知晓他并 不介意礼让郢州, 而是打算往北进?攻, 直取盛京时, 给出“成功在久不在速”、“你是对的”等赞誉评价,莫不然?,是开始从心底里?肯定?他了?

危怀风心潮起?伏,反复琢磨岑元柏的态度, 倏而眉间微颦,倏而又唇角微挑,金鳞候在一旁, 看着他变化无常的表情,莫名?其妙。

毡帐在这时被人掀开,进?来的?人一袭藕荷色盘锦镶花齐胸襦裙, 披帛飘曳,珠簪流光, 正是岑雪。

金鳞颔首行礼,危怀风从座上起?来,走至案前,在岑雪身前停下, 抱臂看她:“怎么过来了?”

岑雪似有私事说,瞄一眼金鳞, 危怀风很快会意,给个眼神,金鳞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让我猜猜。”危怀风往后靠在桌案上,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微屈,低头凝视着岑雪昳丽的?脸庞,从她灵动黑眸里?窥出线索,“好事?”

岑雪忍着心底笑意,故作?没有表情,道:“那?你再猜猜,是什么好事?”

危怀风略一思忖,便道:“伯父要我尽快娶你。”

岑雪眼神一动,没接话。

危怀风目光如炬,熊熊燃烧起?来,克制着内心狂潮,笑道:“说话呀。”

岑雪仍然?没说,脸偏开,鬓角至耳根,一径绯红。

危怀风心潮澎湃,笑着猛抱起?她,原地打转。

金鳞刚走出大帐不久,突然?听得后面传来一阵尖叫声,以及男人畅快的?大笑,背脊如被击中?,头皮发麻。



两日后,奉城军营,贺鸣山收到危怀风的?回复,说是同?意围攻郢州,高兴得拍案而起?。

找来王懋后,贺鸣山感慨道:“原来岑大人是被危怀风派人救走了,难怪我们的?人在山崖底下搜寻数日,怎么也找不着人影。现?在岑大人安然?无恙,并已说动危怀风出兵,若无意外,这两日我们便可发兵攻城了!”

王懋听得终于可以攻城,自然?欢喜,然?而一想岑元柏那?茬,又不禁板下脸来:“事发当日,我们便派人在山崖底下搜寻,找那?么久,一根毛都找不着,反而是他危怀风人在陵城,一下便把人救回营地,大帅不觉得可疑吗?”

贺鸣山一怔,不知王懋话里?何意。

王懋冷哂,道:“照我看,岑元柏那?天夜里?逃亡是假,借跳崖故意假死,叛逃至危怀风那?儿是真吧!”

贺鸣山匪夷所思,道:“叛逃?!无缘无故,岑大人叛逃做什么?”

“自然?是同?危家?联姻以后,早有二心,这次便借着战乱失火,逃遁至危怀风那?儿,做那?废殿下王玠的?走狗。不然?,为何他前脚失踪,他女儿后脚便也进?了危怀风的?大帐?这明摆着是处心积虑,合谋背叛!”

贺鸣山被梗住,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吐槽起?,苦口婆心,道:“岑、危两家?联姻,是为王爷与九殿下联盟北伐,如今战事刚起?,以岑大人的?胸襟眼界,怎么可能会做出叛逃这样愚蠢的?事来?再说岑家?女郎,耳闻父亲在前线失踪,当然?心急,赶往陵城探望,也是情有可原,更不用说岑家?数十口人仍在江州。世子,军纪严明,叛逃乃是重?罪,无根无据的?事情,还请您三思慎言!”

王懋本是要先?发制人,为后面报复岑元柏做些准备,不想竟反被贺鸣山这武夫驳斥,一口闷气梗在胸口,怫然?离去。

当天夜里?,扈从来报,说是派去面禀庆王的?人已回信,称庆王会派人查办,让世子安心在前线督军,无需再操心旁余事务。

王懋皱眉:“父王没有勃然?大怒,扣押岑家?人吗?”

“暂时没有。”扈从脸色也不好看,“咱们的?人头一天回到江州,岑旭那?边便有了动作?,恐怕是受岑元柏之?意,有了应对王爷的?办法。”

“这只老狐狸!”王懋气恨,一掌拍在案上,越发断定?岑元柏必是发觉什么了,才会提前叫岑旭部署,心里?杀意更盛。

扈从反而劝阻:“世子,眼下咱们证据不足,岑元柏那?边又已有对策,王爷向来倚重?他,我们再咬定?他叛逃,恐会吃力不讨好,不如这次便先?算了,等以后寻得机会,再斩草除根?”

王懋心有不甘,最重?要的?,是警惕岑元柏的?报复,横竖都难以咽下这一口气。扈从看出他的?顾虑,又道:“世子放心,埋伏在断崖下的?人都是奉城军的?装束,岑元柏便是觉察,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件事与您有关?。”

王懋神色略松,权衡少顷后,森冷道:“谅他也不敢!”

次日,贺鸣山派人来请王懋,说是做最后的?军事部署。大帐里?坐着数位将领,气氛肃穆,王懋入座右下首,看贺鸣山在行军舆图前指点,忽然?这样,忽然?又那?样,眼神一变,警觉道:“大帅先?前提的?战略可不是这样。”

“是,”贺鸣山承认,指着郢州外围的?地形,“原本我们打算从山岭潜入,在此处与敌军交锋,危怀风则负责从西线围攻,为我们突破防线创造机会。但是后来几次思量,郢州城外地形复杂,在山岭与敌军开战,很容易落入他们的?埋伏里?,所以——”

他手指沿着那?座复杂的?山麓底下一拐:“改走官道,正大光明进?军郢州。”

在座诸位将领一震后,相视点头,贺鸣山略松口气,接着说道:“届时,由我与诸位将军率领先?锋,在前开路,世子率领一万精骑,跟在后方即可。”

王懋疑信参半,忽感不安,道:“这不会是岑元柏的?主意吧?”

贺鸣山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王懋心惊肉跳,道:“果然?是他的?提议?!”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贺鸣山大手一抬,示意安静后,道:“岑大人乃我军军师,王爷的?左膀右臂,上次能如期拿下奉城,他功不可没,这一次的?攻城计划,也是他与危怀风商议后,得出的?对我等最有利的?战略。”

王懋差一点从座上跳起?来,不可思议道:“他如今人在陵城军营,心里?向着谁人,尚且不知,贺大帅怎能贸然?使用他的?计策?!”

贺鸣山头痛欲裂,道:“这不仅是岑大人的?计策,也是本帅与诸位将军商议后的?计策,世子认为不妥,莫非是另有良计吗?”

王懋被问住,张口结舌。

贺鸣山赶紧道:“既然?没有,那?便请服从军令,准备出征罢!”

当天下午,十万人整装完毕,沿着官道往郢州进?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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