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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上晦气得不行,不舍得让温郁也染上。
盛怀谦很快注意到温郁身后的人,那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强健,给人的压迫感很强,盛怀谦也很高大,在他面前却凭空矮了一截,不禁生出警觉和敌意,这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同类时的本能反应。
他对温郁一直是杞人忧天似的保护,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忽然得到了一个宝物,每天都担忧会不会被人偷走,会不会不小心被打碎,每天要看几遍才能安心。
李炜显然是要他坐牢的,却又突然让律师来签下谅解书,不可能是良心发现,或是盛容的恳求感动了他,只能是他看在了别人的份上,而这个人地位和权力是在他之上,所以他才会突然这么痛快地放人。
就是这个和温郁一起出现的人。
没有无缘无故给予帮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皱起眉头,问温郁,“他是谁。”
温郁明显地滞住,眼神是慌乱的,声音也比往常更吞吐,“同学,的父亲。”
“他,帮了我们。”
温郁只是给他介绍,并不肯去看对方,既然是同学的父亲,那就是长辈,又帮了他们,温郁并不是没有礼貌的孩子,怎么会这么生分。
而且这人明显才三十多岁,温郁今年十九岁,同学也是差不多的年龄,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父亲。
现在不是询问具体细节的时候,盛怀谦上前一步,对着晏珩山道:“先生,谢谢你帮我们。”
晏珩山微微垂眼,眸光很沉,含着几分压制,这是他和对手谈判时候的眼神。
接着,他视线越过盛怀谦的肩头,牢牢锁住温郁,“我只是帮他。”
温郁面庞忽地惨白。
司机下车,把东西拿给晏珩山。
晏珩山走至温郁面前,轻轻松松地将温郁笼罩,他俯下身,盯着温郁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变白的脸庞,将手里的东西给他。
温郁颤抖地垂眼,是药。
他瞬间便明白了是什么药,像是什么烫手的东西,温郁不肯接,晏珩山手心却贴住他的手背,温郁又是一颤,惊慌抽手的同时却看盛怀谦,男人宽大的身体将他挡得严丝合缝,什么都看不到。
晏珩山的手心滚烫,和他手背像是黏在了一起,温郁挣不动,杏眼慢慢湿润,晏珩山认真地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按下去,让他握住袋子。
“不想让你怀谦哥哥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就拿好它。”
“每天涂两次,痕迹和於肿会消。”晏珩山继续道。
晏珩山手拿开,袋子没有松,温郁攥得紧紧的,神情是难堪的,屈辱的,像是背叛丈夫的妻子,晏珩山眼神微寒。
“我要走了,不和我说再见。”晏珩山目光粘稠地裹住他。
温郁抬起眼皮,眼里含着小颗的泪珠,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样子,“再,再见。”
“叫什么。”
“叔叔,再见。”
晏珩山轻笑一声,神情仍是凶的,坐上车后,很快离去。
盛怀谦去看那些药,是一些涂抹消炎的。
声音微微提高,“哪里受伤了?”
温郁不敢告诉盛怀谦发生了事情,羞惭说谎话,“不小心,碰到,没事的。”
盛怀谦不肯相信,又问,“爸爸告诉我,三天没有打通你的电话,你也不在学校,你去哪里了。”
“和舍友不愉快,去朋友家住,手机坏掉了。”这件事瞒不过盛怀谦,温郁早就想好欺骗他的谎话,不看他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说着。
他没有骗过盛怀谦,这是第一次,可是相比于欺骗盛怀谦而产生的羞愧,他更不想让盛怀谦知道那三天发生的事情。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朋友那么多。”盛怀谦盯着他。
温郁攥紧衣角,“是,晏桉。”
“刚才的,叔叔,也是晏桉的父亲。”
盛怀谦相信了,语气轻松下来,“原来是晏桉的父亲,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
“那下次记得和我们说清楚,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这次他们帮了我们,等过几天我们买一些东西去感谢他们。”晏桉到家里来过几趟,衣着打扮像是家里有一些钱的,但是盛怀谦也没想到他会有一个这么年轻和有钱的父亲。
李炜这种人喜欢欺软,其软的人都怕硬,能让他这么痛快地放人,晏桉父亲的财力或者地位一定在他之上。
他也姓晏,和晏氏有关系吗?
“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盛怀谦重复一遍,也许对方并看不上他们,帮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但是知恩图报是不论穷人和富人都应该懂得的道理。
没听到回应,盛怀谦去看温郁,就见他小脸可怜地皱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还无法将温郁和晏珩山扯上什么关系,只以为他在忧虑的舍友的事情。
“刚才你说和舍友不愉快,是不是那个叫徐知衍的舍友又欺负你了。”盛怀谦脸沉下去,“我去和你们老师讲,让你换宿舍,不要再和他一起住了。”
第9章
◎坐我身边◎
盛怀谦的事情解决了,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又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盛怀乐的病情危险。
盛怀乐从小身体便不太好,有一段时间贫血严重,发热,无缘无故晕倒好几次,后来检查出来癌症,从此就住进医院,平常的时候,每到周末温郁和盛怀谦都会去医院照顾盛怀乐,只是最近盛怀谦伤人的事情耽搁了。
盛容原本是厂里的工程师,为了照顾盛怀乐辞掉了,只能做些散活,他最近也为盛怀谦的事情焦头烂额,在到处找关系,没有顾得上盛怀乐。
他们匆匆赶到医院,盛怀乐已经插上呼吸机,痛苦得认不出来人了,盛容颤抖着签完字,盛怀乐被送往急救室。
手术室外,护工心有余悸,“这小孩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借我手机要给你们打电话,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看他,中午还多吃了一个鸡腿,下午睡一觉忽然就不行,吓得我赶紧叫医生……”
盛容坐在等候的长椅上,头低到双腿之间,凌乱的黑发中夹杂着大片的白丝。
盛怀谦靠着墙,有些颓丧地站着,外面还是日头高悬的夏天,却总是让他想起四个字——多事之秋。
“我答应过,星期天,看他,带最新出来的,乐高玩具,可我忘记了。”温郁愧疚要掉下眼泪。
一些人生了重病后无法接受,要么郁郁寡欢,要么性情大变,可盛怀乐因为不希望他们伤心,每天都笑着,乖得让人心疼,温郁也不是盛怀乐的亲哥哥,他却很黏温郁,高中的时温郁要住校,一个月才能和他见一次面,盛怀乐会拿出偷偷攒的零食留给温郁,缠着温郁讲学校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谁是孩子的家长,跟我来一下。”
盛容应一声,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