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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前面那个没点眼色的公主耿直发问:“所以为什么不是皇嫂操持呢?”
皇帝:“……”
什么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被赵瑾拿捏得明明白白,刘公公在一旁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这年宴不由皇后娘娘操持还能是什么缘由啊,还不是因为两人吵架了。
皇帝没好气:“不是你该管的事少管。”
赵瑾:行吧,九五之尊是吧,就算死了全身上下也只有嘴巴是硬的。
于是赵瑾不开口了,刘公公不知什么时候给她端来了热腾腾的水饺:“殿下晚宴没吃什么东西,陛下特意嘱咐奴才给您准备了吃食。”
赵瑾只思考了片刻,便放下了自己的纠结,吃了。
她毕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有吃就吃。
于是,前面大哥在干活,这边小妹在吃嘛嘛香。
刘公公看着也觉得诡异,一个让吃,一个还真吃了,这是御书房,哪里有让皇帝看着别人吃东西的道理?
“皇兄……”
“食不言寝不语,教你的规矩被狗吃了?”
“……”
赵瑾闭嘴了,用着自己二十年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淑女风范进食,即便这样,也正说明皇帝对这个妹妹的了解没错,华烁公主就着大哥辛苦干活的画面干了一碗水饺,直到吃完了才点评:“御厨近来手艺有所进步。”
皇帝冷哼一声:“也就你一个嫌弃了御厨十几年。”
是的,华烁公主,凭一己之力教御厨做人的奇女子,从几岁开始频繁进入御厨,一开始直接点明御厨做得难吃,后来直接指手画脚,给御厨添了不少新菜谱。
华烁公主出嫁当日,御厨就跟过年了一样,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皇宫里面被华烁公主祸害了的人可不止几位负责讲学的先生。
赵瑾:“皇兄,有鞭策才能让人进步,您看看御厨如今的水准,比之前可谓是吴下阿蒙。”
“夸个厨子还会引经据典了,以前气少傅他们的时候若能有这么点文化,还不至于将他们气成这样。”
赵瑾,一个被上书房拉入黑名单的公主。
赵瑾吃饱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愉悦的状态,开始问正事:“皇兄让我留下来所为何事?”
这句话说完,原本还看着朝政大事的皇帝抬头了,赵瑾也就下意识瞥了眼奏折上的内容,得益于这些年的文化熏陶,赵瑾在看这些文书上已经没有压力,甚至觉得自己回到现代起码也是半个文字专家了。
“眼睛看什么呢,”皇帝的声音响起,“能看懂?”
赵瑾立刻将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看不懂看不懂,什么工部侍郎和什么王爷的母族舅舅之间有什么勾扯,她哪里看得懂?
皇帝没有理会赵瑾的反应,显然他桌上的奏折并不是什么机密,而是低头将自己的左手搭了出来,“给朕把个脉。”
赵瑾在这一刻明白,天下果然没有白得的宵夜,眼前不仅仅是她兄长的手腕,更是这武朝的君王的,这么多年来,赵瑾都眼睁睁看着其他御医给便宜大哥看病,她从来不掺和,便是明白,今夜,她若是搭上了皇帝的手腕,便等同于间接卷入皇室之争。
皇帝选择让自己这个妹妹来,赵瑾愿意相信便宜大哥对她有一点信任,但她更愿意相信,皇帝是想要将她拉上这艘贼船,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
赵瑾清楚这一点。
而作为胞妹,作为嫡长公主,赵瑾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想要拉拢她的人可不少,对赵瑾来说,在甘华寺那两年才叫做真正的清净。
“皇兄怎么不让徐太医来?”赵瑾问。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在打量着什么:“朕记得之前找过一个叫做玄明的神医,她说年后进宫。”
那时候,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有这么一身本事,因为玄明这个人几乎是神出鬼没的存在,他算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来找人,赵瑾确实也记得,徐老当初问起时,她说的也是这么个意思。
然而之前在临岳呆的太舒心,赵瑾几乎忘记了,皇宫里面还有这样一件事。
“徐太医……”
皇帝:“徐太医很好,只是朕如今让你来,你有问题?”
赵瑾:“不敢。”
“不敢还是没有?”
“……”
非要听实话是吧?
赵瑾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并不好带。
但事已至此,赵瑾也明白,便宜大哥这一遭算是给她一个考验,考验过了,平步青云,她作为嫡长公主,享受皇权带来的至高荣耀,考验不过,便宜大哥一死,她也许就会跟着失去在京城横着走的权力。
赵瑾还是将手搭上了眼前的手腕,这一刻整个御书房都变得尤为安静,除了兄妹俩,其他人皆将脑袋埋得极低。
“如何?”皇帝问。
赵瑾这下沉默了些,皇帝的情况她之前便有所了解,无非是登基之前一些尔虞我诈,长时间毒素累积,慢性中毒到病发,之后毒素难以排出体内,体内肾脏衰竭,发现太迟,直接影响了他的生育能力,这也是多年来后宫无所出的根源。
赵瑾也相信,那个给便宜大哥下黑手的人早在许多年前便没了,哪怕是手足,在皇位之争这里,只有成王败寇,也只有君与臣。
顺着生逆者死,自然法则。
“有话便说,这么个表情,是朕要死了?”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赵瑾终于抬头:“皇兄不要说这种胡话。”
她看了眼左右,刘公公适时屏退左右,御书房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皇兄,您如今身体毒素已清。”赵瑾道。
不过,如果只是简单的毒素已清,赵瑾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有话直说便是,在朕面前,你何时也变得这样畏畏缩缩了?”
御书房的氛围在这一刻才便得肃穆几分,赵瑾脸上的神情算是沉着,说:“皇兄,毒素已清,但之前拖得太久,内脏损伤乃是不可逆的。”
“不能治”三个字,赵瑾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皇帝的身体,他自己自然是清楚的,这些年来朝臣不知道,但经常传召的几位御医知道,赵瑾自己也能看出来。
“赵瑾,朕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皇帝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如果是从前,像这样的肾脏衰竭,赵瑾会说,只要谨遵医嘱,再活十年不是问题。
但数千年的医疗水平进步不是赵瑾一己之力就能够拉近的,十年,如今来说,起码要折一半。
赵瑾不是一个口出狂言的人。
她站了起来,跪了下去,头颅低下。
“皇兄,臣妹不敢妄下定论。”
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与帝王谈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