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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又拿起一只“白兔饺”。

这一次,彬仔小心翼翼地,拍掉了水晶皮上的灰尘。

当?他再次将“白兔饺”,咬了一口。

彬仔瘦瘦弱弱的身体, 蓦然?一震。

就如寒风中的树叶,连连发颤。

他好?久没有吃过平常的食物, 几乎快忘了肉同菜是这样的香!

彬仔这些时光,经常只喝可乐,这样的碳酸饮料吊命

长期只喝饮料,让他的味觉减退,食欲全无。

所以?,他最初将饺子?,塞进嘴里的时候,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当?冰水冲刷掉口腔中的异味,刺激了他的味蕾。

他才真正可以?尝得出——

原来,这笼饺,是这样的美味!

这样特别?又温暖的感受,瞬间勾起,彬仔已经死去的记忆。

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他突然?发现,刚刚梦见的一切,其实并不只是一个梦。

而是久远之前的记忆。

他的童年记忆。

十年前。

他们一家三口,在每个家庭日,都会去那棵木棉花树下?。

每到春天,火红的木棉花绽开。

他们就在树下?野餐、笑?闹、奔跑。

他的记忆画面?,蓦然?接上了那个梦。

小小的他,快活地张开嘴,一大颗“白兔饺”,被阿妈喂到小嘴里。

雪白的小牙齿,欢快地一口咬下?去

汁液飞溅。

虾仁鲜嫩,饺皮柔韧,笋尖清脆,木棉花蕊清爽脆甜……

鲜美的汁液,将这一切裹挟在一起,像是能将人的灵魂都摄走。

清香沁人心脾。

彬仔几乎是贪婪地,体会着这一切。

年轻而甜蜜的阿爸阿妈,美好?得如同梦境的木棉花树。

满口的鲜同香。

久违了,阿妈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彬仔已经将一整只“白兔饺”,全部吃光。

他这才醒过神来。

明?白刚刚那些画面?,都是被这熟悉的滋味,唤起的回忆。

原来,吃东西?的滋味,是这样幸福。

原来,它可以?令他忘却一切,回到过去的记忆。

彬仔伸出手,将三个蒸笼,牢牢抱在怀中。

不肯放松。

好?似,他抱着的是,毕生的珍宝。

房间门外?,马冰河痴痴看着儿子?。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面?。

有多?久没有见到,儿子?肯主动进食了?

又有什么比得过,原本已经彻底绝望……

连生存的信念,都随着彬仔的怒吼崩塌时。

忽然?发现,早就什么都不肯吃,立心饿死自己的儿子?,吃了一个,又一个“白兔饺”?

他虽然?在落泪,但他的心却十分舒畅。

压在心头的巨石,好?似在这一瞬间,忽然?被人全部抽走。

佝偻着身子?的马冰河,忽然?站直了。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进过儿子?的房间。

因为他害怕,如果儿子?发觉,他在偷看。

又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会什么都不肯吃。

彬仔那样珍惜地,抱着那三个竹蒸笼。

马冰河那样珍惜地,在外?边痴痴看。

接下?来的一天,马冰河发现,彬仔三餐都有在主动吃。

只是,他唯一肯碰的,只有那些娇小可爱的“白兔兔”。

连马冰河在“兴记”,特意宰回家的烧鹅腿,他都看都没看一眼?。

老豆的心中,充满酸涩和希冀。

从竹蒸笼摔出去开始,父子?两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但那并不代表,马冰河不关心。

一个老父亲的心魂,全都系在儿子?的一举一动中。

又到了他开夜班的时候。

他同搭档交接了班。

红色的计程车,直驶宝珠戏院。

他要找秦霜树,为儿子?再买“白兔饺”。

儿子?只肯吃“白兔兔”,马冰河就长长远远为他买下?去。

一想到彬仔骨瘦如柴的身体,他就心疼得慌。

他停好?车,走到宝珠戏院门口。

秦霜树的摊位,已经摆出。

才六点?多?,四张桌子?都坐满了。

马冰河敏锐地发现,四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笼一笼的“白兔饺”。

食客们正吃得兴高采烈。

有两公婆来看电影食饭的。

正恩恩爱爱,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

有一家三口,光顾秦霜树的车仔摊的。

小囡囡拍着桌子?,喊:“白兔兔,白兔兔。”

做妈咪的,立即用筷子?夹起一个,喂到她嘴里。

小嘴包得满满当?当?,油汪汪的汁液,从嘴角流下?。

小囡囡吃得更香。

马冰河定定地看着他们。

心中真是好?羡慕。

好?羡慕这些普通人,可以?那样幸福地,一直在一起。

“白兔饺”本身就是平民?小食。

香江人谁都消费得起。

不过,因为有了特别?的意义,马冰河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追忆和艳羡。

那些一幕幕的往昔。

那些深爱着老婆,又被老婆深爱着的岁月。

其实都在,这一只只“白兔饺”的情意中。

“马师傅,你来啦?怎样?彬仔肯不肯食呀?”秦霜树看到了痴痴站在一边,看着别?人吃白兔饺的马冰河,连忙出声?招呼。

马冰河这才如梦初醒,跨步走过来,说:“好?多?谢你,阿树。天开眼?呀!彬仔终于肯食啦。这两年,我头一次,看见他正常食饭。”

光是说到,马冰河的眼?中已经一片晶亮。

穿插在人群中,帮手妈咪传菜的嘉峰,这时也走回来。

甜甜喊一声?:“马阿叔。”

“嘉仔。”马冰河轻快回应一声?。

他又向秦霜树道:“阿树,我今夜来,是想向你长期订购。以?后彬仔食白兔饺,我每天都过来买。”

他一边说,一边递出一千块港纸。

秦霜树连连摆手:“‘白兔饺’,我随时都可以?帮手做。钱,你拿返去啦。”

马冰河故意板脸道:“如果你不肯收钱,就是不肯帮手啦,不肯帮彬仔。我都只好?眼?睁睁看住他,咩都不食啦。”

秦霜树悄悄叹了口气?。

她其实真正更在乎,别?人对她的情义。

钱不钱的,多?一千不会怎样。

少一千,也不会怎样。

她并没太挂在心头。

不过,她也知。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直欠人家的情,比真金白银、银货两讫,又要难受得多?。

所以?,她微微一笑?,接过那张千元港纸,笑?着说:“好?啦。我收就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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