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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迟疑。

空空落落的胃,心悸不断的心脏,都在提醒着他,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彬仔恨他,并不愿意看见他……

“阿曼……”马冰河轻轻地唤。

他拼命仰头,不让眼中晶晶亮亮的东西,掉下?来。

他要怎么办?

他可以怎么办?

原来,生而为人,是这样无能为力的事?情……

马冰河想要退回去。

可是他的脚,纹丝不动。

一个做老豆的。

又怎么可能,真的坐视儿子不理?

他的心跳得更快。

因?为饥饿引起的心悸的感觉,更加强烈。

彬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两年,同?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足十句。

如?果不是遇到极大的冲击。

他又怎么会叫得这样大声?

彬仔是受伤了?

还是……

马冰河心中好多胡思乱想的念头,纷纷乱钻。

又被他强行压制回去。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他拼命否认。

眼前却?莫名浮出一个画面:

彬仔打开房间窗户,从十一楼跳了出去……

“轰!”,血液猛然往马冰河头上?涌来。

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可是,却?完全控制不住那种可怕的念头。

毕竟,彬仔的厌食症的起因?……是因?为……抑郁症…

想到这里,马冰河心中惊跳。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走到彬仔的房间门口。

握住门把手。

手都在微微发颤。

心中更加几度挣扎。

父子间的隔阂、痛苦。

怎么都抵不过,对儿子的一片关心。

“就悄悄看一眼,一眼就好……”心里的小?人悄悄对自己说?。

“彬仔看到你,更加不开心啦!不好刺激他啦!”反方小?人辩驳。

“悄悄看一眼,不会给发现……”

两个小?人,不停在心中交战。

他终于说?服自己,下?定决心。

握住门把手的手,轻轻一旋。

门打开了一条缝。

马冰河小?心翼翼,凑过去一看。

只一眼,看得整个人都呆住。

只见——

地上?坐着,一个手和脚都好像柴火棍一样的人。

那是彬仔。

他正逐个,将地上?的“小?白兔”捡起来。

马冰河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就看见,彬仔捡了一只脏脏的“小?白兔”

用他柴火棍般的手,塞进嘴里。

马冰河看得彻底呆住。

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是震惊,还是欢喜,还是心疼……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

塞满一嘴“白兔饺”的彬仔,抬起那张瘦得脱形的脸。

那双黯淡的大眼,正对上?马冰河那双饱经沧桑中年人的眼。

……………………

几个小?时前 彬仔房间。

马冰河丢下?那句话:“自今日起,阿爸同?你一齐挨饿。大家一齐饿死,到地下?,好同?你阿妈一家团聚!”

他狂笑着,自彬仔身边穿过。

这是他第一次,看都没?看一眼儿子。

在那个瞬间。

彬仔失去光彩的脸,第一次露出一丝缝隙。

他干涸的嘴唇张了张,无声无息。

他想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马冰河走出去,门重新被“砰”然关上?。

那张终于有了一丝活气的小?脸,又重新恢复了彻底地木然。

他重新躺回那张床上?,将天?青色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这一次,被子并没?有从头盖到脚。

他露出的小?脑袋,一动不动,绝望地仰躺在枕头上?。

看着天?花板,好似那里雕了美丽的花朵。

散落一地的蒸笼和“小?白兔”。

他看都不肯,看上?一眼。

彬仔的头,炸裂一般痛。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所可怕的学校。

那间昏暗的男厕。

有的男孩子虽然才读中学,已?经发育得牛高马大。

烂仔一样打扮的几个半大孩子,将他团团围住。

最强壮那个,头发挑染成一条一条的彩色。

一头头发,比好多男仔,都要长?得多。

又青、又紫、又蓝、又绿、又红。

五彩缤纷,像是顶了一头野鸡的毛。

大家都叫他:野鸡哥。

他也?并不以此?为杵。

野鸡哥带头的一群学校小?烂仔,是中3的学生。

当时,彬仔还在读中1。

他刚刚就是被这群人押着,在厕所里被扭曲姿势。

而今,好容易,那些人肯松开。

“鸡哥,这个衰仔叫都不叫唤,一点反应都冇。真正不好玩呀!”讲话的,是鸡哥的跟班阿声。

鸡哥伸出蒲扇般的大掌,一下?下?打彬仔的头:“阿彬哥,你真以为,你是大英雄,是啦?还学人家英雄救美?都不看清楚,自己究竟几多斤两?”

彬仔死死咬着唇,不肯说?话。

是的,他一开始惹上?这群烂仔。

是因?为,看见他们,将他们班上?长?得最娘的男同?学,拖进厕所。

他忍不住,开口为那个同?学说?了一句话。

从那开始,被暴力的那个,就换成了他。

他帮人,却?并没?有任何人帮他……

不过,他也?没?怎么后?悔。

阿爸,就是一直都在帮人。

好多人,都打过电话去计程车公司,专程表扬阿爸。

他们家里,还摆着公司给阿爸的表彰奖状。

邻居也?都交口称赞马冰河。

在那个时候,彬仔的心目中。

阿爸还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他以他为荣。

那些人欺负他,甚至打他,他都一声不吭。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是吗?

渐渐,野鸡哥也?觉得好无聊。

平时欺负的那些家伙。

要么谄媚,要么求饶。

都是好大的一场戏可看。

这个扑街仔,跟个死人一样。

欺负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不好玩。

就在他意兴阑珊地,打算要带着小?烂仔们走人时。

阿声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野鸡哥夸张大笑,问:“真有这样的事??”

阿声笑眯眯连连点头:“当然啦,我绝对不敢骗鸡哥。”

他又凑到野鸡哥耳边,这一次,他们足足说?了五分?钟。

彬仔无力地躺在厕所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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