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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磨。

淮乐看向“罪魁祸首”,气得深吸一口气,“不必了,我想自己洗沐,你在多有不便。”

楚式微用湿帕子给淮乐擦拭颈子上的痕迹,“你我还这般生疏。”

“我不要与你一同洗。”淮乐方才在地上实在被惊怕了,怕他又突然过来。

楚式微见她这般警惕,便出了浴池,随随穿上里衣。

楚式微走后,很快卯卯和其他侍女就来了。

小若看到淮乐腰身和手臂上的掐痕,忍不住皱眉,手上擦拭的动作轻了下来,难得说出安抚的话来,“殿下年轻气盛,你可能要受委屈了。”

“他就是个疯子。”淮乐哽咽道。

旁的侍女被吓到,连忙摇头,小声劝淮乐,“娘子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殿下这是喜爱娘子才会这样的。”

侍女们不知淮乐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扬州来的民女,平时看着是个乖巧本分,就是会在事后私下口无遮拦地骂上几句郢王的坏话。

侍女们害怕受到郢王的怪罪,会提醒淮乐不要再说下去。

那些话小若听了也会讽刺淮乐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日倒是不说那种话了。

这样姿容的女子,哭起来最惹人心软,今天她身上的痕迹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小若安慰着淮乐,“今日殿下是做的过分了。要不要叫女医来?让她们开些药来吧。”

这种事,淮乐怎么好意思让旁人知道,她低头不语,侍女们识相地不再说话。

等淮乐洗沐后回到寝屋,楚式微已经不在了。

淮乐坐在榻上,侍女为她绞发,屋内烧了暖炉,发梢上的水滴滑入背脊时还是冷得让她一颤。

深夜静谧。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楚式微叫了女医来。

淮乐红着脸,两个年长的女医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娘子莫怕,奴婢们为娘子看看,很快就好。”

“娘子面薄,我们都先下去吧。”小若对其他侍女们道。

侍女们退下,小若放下了床幔后也退下了。

一行人退至屋外等候,屋内的灯烛明亮,看不出什么动静。

片刻后。

女医为淮乐盖上被褥,“是有些红肿,不是什么大碍,娘子涂抹几日膏药就好。”

淮乐点点头,脸蛋红润,声音小得像是蚊虫,“多谢......”

女医们退下,小若和卯卯才进来继续为淮乐收拾入睡。

床榻上换了新的毯子,身子深陷柔软,淮乐不一会便泛起困意。

翌日一早,淮乐才发觉楚式微睡在身侧。

她醒得早,楚式微还睡着,淮乐第一眼看到他便是生闷气,而后气得再睡不着,想要下榻。

淮乐撑起身子坐起,楚式微闭着眼道,“过几日与本王一同入宫。”

“入宫?”淮乐惊愕,宫里人都认得她,她入宫岂不是自投罗网。

“母妃想要见你。”楚式微徐徐抬起眼皮,将淮乐又揽回怀中,“还疼么?”

淮乐略开他的后半句话,“我不想入宫。”

淮乐能感受到,姜妃因为皇后而不太喜欢她,若是姜妃见了她这张脸,怕是要吓得晕过去。

当然,不止姜妃。

“她是本王的母妃,你作为儿媳,去见她一面理所应当。”楚式微道。

淮乐面上一烫,“儿媳?”

“不是么?”楚式微凤眸深沉,等着淮乐的回答。

楚式微没有将人藏着的癖好,淮乐应也不喜欢一直躲在王府之中,她有了一个干净的新身份,这张脸迟早是要出现在旁人面前。

既然如此,便早些让那些人知道他带回来的女子长什么样,日后淮乐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等朝中稳定下来,他再娶淮乐。

虽然她总是给他惹麻烦,但楚式微从未真正嫌弃淮乐麻烦过,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觉得麻烦,他当淮乐是愚昧做蠢事。

有他在,淮乐错便错了。

虽然常吓唬淮乐,但还是不会真的伤害她。

楚式微垂首抵在淮乐的后颈,怀里的人身子犹如温香软玉,还是冬日好,她如今被抱着不再挣扎乱动,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被柔软暖和围绕,淮乐眼皮昏沉,又睡了过去。

淮乐再醒来,楚式微已经去上朝了。

过了下朝时辰也没有回来,他时常要去忙碌公务,或是与武将一同习骑射,实际上淮乐白日能见到他的时候不多。

淮乐实在羡慕楚式微的精力,白日忙,晚上回来还能忙。

不像她,现在连下榻都在两腿打颤。

^

皇宫。

过了早朝时辰。

御书房内,殿门合闭,殿内宁和,檀窗进来的光透着冷气。

皇帝在案前看文书,堂下站着两个儿子。

楚式微穿了一身朝服,腰间佩了玉环,身量高挺,穿什么都合适。他像透进来的光,华贵却带着冷冽。

一旁的兄长温其如玉,仁德清正,“昨夜之事是儿臣做的不对,没有做好京中安防。”

花灯会在齐朝是佳节,往来的人多,安防颇为重要,负责安防的人更为紧要。

楚子揭失了太子身份,如今居在宫外。

现下楚子揭在朝中声名动摇,皇帝将花灯会上的安防交与楚子揭,是说明心中还是有他,此事却办砸了,朝中有风声传散昨夜之事,有声音说是大皇子有意刺杀郢王。

皇帝最厌恶兄弟相残之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防备此事发生,若是真的,皇帝绝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

听闻刺客第一时间被长子的人控制,皇帝问起情况,长子却说查不出刺客的身份。

皇帝虽起疑,但长子心思缜密,应不会蠢到光明正大地在自己任命的公务下做出行刺之事。

“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同室操戈之事,这世上谁会冷血到对自己的家人下手?”皇帝声音轻而平,难得不是一副严父模样,语态更像是劝诫。

“父皇说的极是,式微是儿臣唯一的弟弟,定是要兄弟和睦的。”楚子揭的声线亦是轻平。

他自幼便常为弟弟求情,长大后在朝堂是也是如此,好让父亲看在他的恳求上对弟弟的惩罚有台阶可下。

这么多年来,哪怕父皇一直偏袒宠溺弟弟,他也不会有半句抱怨,反而爱屋及乌地照顾弟弟。

即便如此,父皇还是觉得他会做出骨肉相残之事,还是处处提防他。

一直以来,弟弟做什么错事都会被父皇原谅,而他做一件不算错的错事,就被父皇决绝地废黜了太子。

父皇还杀了他最爱的人。

皇帝看着楚子揭,在他清明的眸子里找不到闪烁的谎意,明明是这般温情的话,皇帝却在长子的神态语声里感受不到温度。皇帝以为向来逆来顺受的长子会一直顺从他的话,而他却在淮乐的事上处处逆反。

淮乐之事,是长子第一次反抗他。

说来可笑,皇帝一直不喜长子的乖顺,觉得失了男子气概,却在长子开始反抗他时,怒不可遏地废黜了他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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