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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

楚式微神情漠然,幽深的黑瞳似要看透淮乐。

她在看他。

楚式微不知道淮乐在透过他看谁。

她和父皇一样,面上说喜欢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楚子揭。

旁人都说父皇要立他做太子,其实楚式微知道,皇帝心里觉得最能胜任太子的人选,是楚子揭。

他们皆是口是心非。

小时旁人时常分不清两个皇子,皇帝亦然错认过,楚式微早已习惯,如今得知真相泛不起什么波澜。

只是对于他与淮乐的那件事,心里说不明有些芥蒂。

“那便下辈子报答皇兄吧。”楚式微道。

淮乐楚楚可怜的神态僵住,抽回了手,侧过脸不再看他。

楚式微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淡然道,“下辈子可要认清了人。”

“多谢皇兄提醒,下辈子一定认清人。”淮乐话里另有所指。

楚式微神态依旧,反击道,“你那个唤作玲珑的侍女口不择言,已被割去了舌头乱棍打死,你们主仆向来情深,就连蠢笨都一致,想来很快就会相见。”

“什么?”淮乐不敢相信,纵使再迟钝也能听出楚式微话里的意思,是玲珑背叛了她。

到底是为何?

她分明给了玲珑一大笔钱财,又让人送玲珑回乡,玲珑何时回到的上京,又为何要出卖她。

“你早该听本王的,除了这个祸害,淮乐,你做事太心软。”楚式微早同她说过,她那个侍女会害了她。

这本就不是干净的世道,人不为自己着想,就会惹得一身脏。

玲珑是淮乐自己挑选的侍女,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玲珑了,知晓玲珑家中需要钱财,每次都会多给玲珑赏钱,未曾想被反咬一口。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对的?

淮乐自我怀疑,谁都能欺骗她,到底是她蠢笨,还是世道太恶。

难道让她谁也不信吗?

楚式微起身,“本王要回去了,记得上药。”

淮乐不语,也不去看楚式微一眼,她能感受到楚式微出了牢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楚式微走后,一墙之后再次传来了南宫远的声音。

“楚式微竟是对公主有意。”

南宫远后知后觉,难怪之前在地牢看见了楚式微与淮乐公主一同出现。

淮乐想起方才楚式微无动于衷的态度,笑了笑,“他说过,只是喜欢我的皮相。”

“真是好色之徒。”南宫远替淮乐抱不平,他方才在墙后听得一清二楚,听楚式微的话,像是淮乐与太子有染。

南宫远没有过问此事。

楚式微离开后,很快就有狱卒送来干净的水和食物,还有厚实的新被褥。

在皇宫地牢的第一晚,淮乐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一团糟,她只能凭借猜测想象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担忧着楚子揭如何了。

今日御书房,皇帝说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还要刑罚。

帝王当真薄情冷漠。

西宫殿。

天如泼墨,黑得看不清一丝亮色。

太子被废,搬离了东宫,暂住僻远空旷的西宫殿。

宫殿内亮着烛光。

浓郁的苦涩药味充斥着整个寝殿,有人在煎药,有人在为大皇子上伤药,宫人们无一闲暇。

太医们在殿内帮着做事,来来回回,每过半个时辰就为榻上面色苍白的青年诊脉一次。

床榻上。

楚子揭受了鞭刑,昏死了过去,上衣褪去,只见身上血痕可怖,清俊的面上没有了血色。

送回来时,几个诊脉的太医去宝华殿禀告皇帝病情,说是性命堪忧,难以熬过今晚。

太医们找了说辞,说是大皇子自己不想活了。

皇帝阴沉着脸,让他们务必让大皇子醒过来,否则就去陪葬。

殿内几个太医忙得焦头烂额,害怕大皇子死了,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椒房殿那边知道了此事,皇后当场失态地流泪了,说什么都要出去看儿子,奈何皇帝下了禁足之令,几个侍卫为了脑袋不会让皇后踏出椒房殿一步。

皇后只能找宫人想办法出去打听太子的病况。

大皇子昏迷的第五日醒了,楚子揭眉头都不皱地喝下了腥苦的药汤,第一句话便是问淮乐如何了?

宫人们个个低着头不说话,最后直接跪了下去,求大皇子好好养病,不要再多管外头的事情。

楚子揭见状,知道发生了何事,作势要下榻。

宫人们吓坏了,忙按大皇子坐回去,只好告诉他事情真相。

在大皇子病危的第二日,皇帝下令,七日后赐鸩酒给淮乐,还说赐酒是保全她的体面。

现在满城都知道,淮乐犯了大罪,惹怒了圣上。

至于是何罪,宫里没有明说,但大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知晓是与太子的事,不然为何太子会被废了储君之位。

本以为大皇子会因此动怒,然楚子揭冷静得可怕,只是让人寻凌云来。

主仆二人闭门而谈了许久,凌云出了西宫殿,没人再见过他了。

皇宫地牢。

淮乐在几日前便得知了皇帝会在此时赐死她。

虽说早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但得知死亡来临时,淮乐当晚还是没忍住哭了,她哭得小声,怕会被南宫远听见,惹人笑话。

哭着哭着,淮乐便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接受了现实。

这几日,淮乐帮着南宫远挖地洞,只是进度缓慢。这样的自救,真真切切等不到她活着的那日,但想到如果南宫远可以活着,淮乐还是为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而高兴的。

南宫远与她说,他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外面有一个能让他有理由活下去的人,他要活着去见那个人。

这是南宫远的私事,淮乐没有多问,只是鼓励他定会再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南宫远问淮乐有没有这样一个想见到的人,淮乐想了想,她进地牢后,本是最想见到楚式微的,那个时候还抱着一丝希望想他能救自己。楚式微确实来了,淮乐现在只恨当时没有胆量说出让他滚的话。

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赐鸩酒的前一晚。

淮乐仍在用瓦片挖着地洞,南宫远受了伤,行动缓慢,仍然挂念着挖地洞,淮乐劝他休息。

昨日不知为何,有人去了南宫远的牢房,对他用了刑罚。

那时是深夜,淮乐被动静惊醒,只听见隔壁传来了痛苦的惨叫,狱卒走后,淮乐询问南宫远是否还好,且将楚式微留下的伤药给了南宫远。

今日,南宫远似是伤口更严重了,许久没了动静。

“你怎么样了?”淮乐看不到南宫远,只能靠着询问。

“我无事。”南宫远这般说着,说出的话则是有气无力的。

淮乐担心他的伤势,掩盖好了地洞,起身去叫狱卒,“有没有人!这里有人要死了!”

“他们不会管我的,公主不必白费力气了。”南宫远出声道。

然淮乐继续叫着狱卒,迟迟没有人回应,就连骂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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