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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

“穿上。”牧冰边说边把洞里的干燥树枝收集在一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

时夏看着那团火焰从小火苗逐渐燃烧成篝火,在阴暗的洞窟里明暗交错地跳跃,放弃地开始脱身上湿透的衣服。

把衣服扔在一边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牧冰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尽管早上起床的时候没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上肯定有许多显眼的红痕。

有牧冰控制他的时候掐出来的,有情到深处留下的吻痕,还有他圈住牧冰脖子不让他走,一口啃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对方报复性咬回来的咬痕。

换成平时,被始作俑者这样上下打量,时夏一定会脸上发烫,以最快速度把衣服穿好。

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一种大胆的疯劲,想由着他看、勾引他看,想把所有旖旎和暧昧都搬上台面,把隐秘放纵成直白的蛊惑。

“大腿根上还有,你要不要看?”时夏用拇指勾住裤腰,在些微敞开的缝隙里,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内裤边缘。

“……”牧冰没移开目光,表情也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说,“衣服穿上,会着凉。”

一种极大的挫败感涌上来,时夏忽然很想笑。

这些年来他的所有感情、所有患得患失、所有隐秘的悸动和暧昧都好像变成了笑话,他像个当众表演的小丑,靠搔首弄姿博得坐席上的关注。

时夏动作缓慢地穿上牧冰的衬衫,淡淡的柑橘清香包裹了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牧冰的味道已经变得如此熟悉,如此亲近,以至于他快忘了这味道原本有多疏离冰冷,像雨水里的金属,不近人情。

“你知道吗?”时夏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嘲,“从你走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会不告而别。我能理解你父母工作调动需要转学,但是你走的前一天我们还逃课一起看电影、一起在湖边聊天,看夕阳从湖对面一直掉进湖里,这期间有那么多时间,可是你一句都没提过你明天要走,一句都没有。”

牧冰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同学、崇拜你的那群小弟,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转学,只有我不知道。你独独没有告诉我。”时夏说,“我想了很久很久,想你为什么不说。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是我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了?是我的心意没能好好传达出去吗?我真的想了很久,一直一直都想不通,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时夏笑了笑,抬头看向牧冰。

“我以为是我太犹豫,没来得及在你离开之前把情书交给你。其实不是的,牧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你是看到过那封情书才不告而别的。”

17岁的时夏写过一封情书。

受素未谋面的勇敢女生的鼓舞,伴着情窦初开的脸红心跳,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鼓作气地写好。

每一句话都像骄阳下的海浪,雪白干净,热烈地拍打在沙滩上。

只是过了最初的那份冲动以后,写好的情书又怎么都羞于交出手。

时夏每天都把它装进书包,又每天原样带回家来。

他安慰自己,反正还有时间,反正他们还要再在一起上两年学,不如等考完试以后,不如等下一个情人节……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机会再也没有到来过。

空气中一片死寂的沉默,洞外的雨还在下,篝火在眼前跳跃着,发出细碎的燃烧声。牧冰从身后拾起几根干树枝往火堆里丢,火焰先是被压下去一截,又更猛烈地窜高。

“时夏,我问你一个问题。”

就在时夏以为牧冰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什么?”时夏问。

“你在登山口找不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牧冰问。

时夏一愣,他不知道牧冰的脑回路是怎么跳跃的,这个问题跟他们刚才的话题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他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现在问这个。

“我……没必要吧。”时夏说,“人那么多,又乱,反正都是往上爬,说不定半山腰就能遇见了。”

“不对。”牧冰说,口吻几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只是认为我一定会躲着你,会不愿意接受昨晚的事。你甚至不会跟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这样自顾自地认定了。”

“啊?”时夏莫名感到一阵恼火。

“事实上我一直在找你,打你的电话你不接,问了好几个一起上来的同事也都说没见到你。所以我才会绕到山坡后面,本来只是想看得更远一点,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从悬崖上摔下来。”

时夏一愣,才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过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佟蔓蔓的事情也是,如果你那么在意,为什么不来问我?”牧冰的双眸直视着他,“如果你希望我跟你一起旅行,又为什么要说那些怕浪费我时间之类的屁话?”

“我……”时夏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如果你想让我接受你的心意,为什么一直不送出去那封情书?”牧冰问,“我们曾经有过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时夏十年前写的情书就是酒桌上他提到的那封信,关于这个信第一次提及是在31章,忘记的有兴趣可以回去看一下。

第45章 雨停了

时夏看着牧冰,脑袋有点懵,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认识牧冰了。

他认识的牧冰,是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吗?

时夏能感觉到,有些多年来始终被深埋在海底的东西如今被彻底翻掘出来,浮在水面上,被阳光暴晒。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这让他不安,让他害怕,让他本能地想要回避。

但是牧冰并没有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时夏,你想表露自己的心意,可是又对这份感情相关的人和事都不信任。你不相信情感能延续,不相信关系会持久,不相信心意那头的人能回馈你的付出。你觉得一段感情如果开始,也就离结束不远了,所以你不愿意开始,不愿意面对未知的将来,因为比起可能的美好,你更愿意相信对方一定会把你抛弃。”

“别说了!”时夏提高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回应?”牧冰继续往下说,话语像冰刃一样锋利,“保持距离,你会觉得我疏远你。亲密热情,你又会觉得喘不过气,想从我身边逃开。”

“我不是……”时夏的胸口起伏着,把脸埋进掌心。

他觉得自己像一条鱼被牧冰从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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