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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着没人在意也不多赚钱的设计图,像一场荒谬的喜剧表演。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忽然又传来响动。时夏吓了一跳,连泛红的眼圈都来不及处理就回过头。
牧冰手上拎着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径直走到时夏的桌旁,一样样往外拿。
咖啡、面包、膨化零食、U型枕,甚至还有一条薄被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在这里就地露营。
“你干什么?”时夏瞪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想,反正劝你不要加班你也不会听我的。”牧冰把一罐咖啡放在时夏的面前,“所以,今晚我跟你一起。”
时夏大脑宕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牧冰的视线从那罐咖啡移到时夏的脸上,动作一顿,语气放轻,“这么点小事,至于哭成这样么。”
时夏这才回过神,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他妈眼睛进沙子了!”然后匆匆走出门,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洗了把脸。
水流声里,时夏不甘心地用力揉着眼睛,直到情绪慢慢平静,才从水池里抬起头,任凭水滴从打湿的刘海滴落。
回到办公室,牧冰已经在自己的工位前坐下了,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面前还放着一罐打开的咖啡。
没有想象中的质问或争吵,牧冰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再度投入工作。
时夏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去拿那杯黑米浆。
“那杯冷掉了,别喝了。”牧冰说,“喝咖啡吧,你那罐是温的。但是记得先吃点东西。”
时夏一怔,拿起面前的咖啡,外罐果然是温的,贴在掌心里很暖。
一时间,除了塑料包装单的窸窣声外,就只有牧冰敲打键盘的声音。
“我可能会加班到很晚。”时夏低声嘟囔。
“我知道。”牧冰说,“累了可以戴上U型枕休息一会。”
时夏皱起眉,“话说你有什么班好加的?上次的程序不是已经写完了吗?”
“程序是写不完的。”牧冰漫不经心地说,“建立理论模型、确认编码蓝本……老李这次很着急,想尽快看到Demo,如果中间环节出了什么问题,责任都会归在我头上。”
“……”时夏没再说话,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包装纸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和牧冰一比,他加班的理由简直像个傻子。
没有人在乎的设计。
没有人会看的稿子。
就算牺牲这么多精力、时间甚至健康,也没人会欣赏,更没人给他补偿。
他和牧冰不一样。牧冰是项目组里的核心成员,没了他,整个游戏都无法运转,他每敲一下键盘,都能给公司带来巨额收益。
中午的时候,牧冰也一定是这样看他的吧。
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傻子,只知道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人生才过得一塌糊涂,做什么都一片惨淡。
时夏咬紧下唇,殷红的嘴唇被压出一道泛白的齿痕。他拿起笔,补上那道残缺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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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做了多久的设计图,时夏的脑袋越来越沉,视野也越发模糊起来。
他不得不放下数位笔揉眼睛,正想打起精神继续做图的时候,被牧冰叫住了。
“太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牧冰说,“不要勉强自己。”
“我才做到第二章 ,这样下去三天根本做不完……”
“你要是在第一天就把自己累倒了,剩下多少都做不了了。”
时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竟然觉得牧冰说的也挺有道理。
“几点了?”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两点整。”牧冰看了一眼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大半夜的,上哪去转?
尽管如此,时夏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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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星梦大楼的大门,一阵夜风拂来。
夜幕笼罩在城市上空,一切都安静极了。楼宇熄着灯,沉默地伫立,白日里热闹的商业街灯火阑珊,连夏虫鸣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月亮被浓云遮住了半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爬出来。牧冰带着时夏穿过马路,月亮就一直挂在他的头顶。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美式。”
牧冰推开咖啡店的门,直截了当地点单。
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留着一条很文艺的小辫子,倚靠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走向柜台,“马上就好。”
牧冰很随意地靠在吧台上,“老板,方便借下你家的天台吗?”
“都来多少回了,还问方不方便。”老板笑着说,“我要说不方便呢?”
“当然是硬抢了。”牧冰理所当然地说。
“……你小子。”老板摇摇头,把两杯咖啡递到牧冰手里,“倒是头一回见你带朋友来啊。”
“不是朋友。”牧冰用余光看了一眼时夏。
时夏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的鸭子,浑身不舒服。
就在他以为牧冰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时,他淡淡开口,“是室友。”
老板也愣了一下,“哦,这样啊。”
牧冰把那杯卡布奇诺递到时夏手里,唇角勾着一抹促狭的笑。
……有病。
时夏抢过他手上的饮料。
咖啡店的里面有一间电梯,从这个电梯居然可以一直上到最高的顶层。
“天台是老板盘下来的,风景不错。白天热闹的时候,上面坐得满满的都是小情侣。”牧冰说。
“你经常来这里吗?”时夏问。
“嗯,偶尔加班到深夜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是个很清净的去处。”
天台上不大,放着几把铁艺椅子和小巧的玻璃桌,但风景确实不错,从这里望去,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正对面就是星梦公司的大楼。
即使在市中心,星梦大楼也算得上是标志性的建筑物。虽然已经是深夜,大楼依旧灯火通明,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加班。只是楼侧的LED屏黑着,已经不再滚动播放广告了。
咖啡的味道很好,奶香里带着一丝苦涩。
“牧冰,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些根本就毫无意义?”
时夏趴在栏杆上,发狠地咬了一下杯子里的吸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幼稚,总是花费时间在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上面?”
“这是两个问题。”牧冰侧过头说,“时夏,你是个很纯粹的人,有时过于纯粹可能会在别人眼里显得有点傻、有点幼稚。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做的事毫无意义。”
时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别人说我跟你是同学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才,牧冰!”时夏转过身,纤长的睫毛下,眼底溢出痛苦,“曾经跟你这样的天才当过同学、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