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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的安静。
时夏就这样被圈在牧冰的怀抱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牧冰的胸膛有点硬,体温却很暖,暖意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驱散恐惧带来的寒意。
时夏情不自禁地向后靠了靠,然后肩膀上忽然一沉,牧冰的下巴枕在了他的右侧肩头上。
牧冰前额的碎发扫过时夏的脸颊,弄得他痒痒的。呼吸的热气一下子拉近了,吐息萦绕在耳畔、鼻尖,甚至连唇角都能感觉到。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心跳声显得格外剧烈,时夏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这么大声的心跳,像擂鼓一样,一下下敲着。
牧冰能听见他的心跳吗?
他能听见牧冰的心跳吗?
气息、温度和声音混淆在一起,边界线变得含混不清,分不出是谁的呼吸、谁的心跳。
就在这时,电影里忽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时夏浑身一震,差点从牧冰身上蹦起来,“操!”
牧冰的手臂一收,及时把他按回了原位,“时夏,冷静点。”
在来回数次的惊吓里,时夏已经没有余裕顾及什么面子了,猛地回头瞪向牧冰。
“冷静冷静,换你冷静个试试!”
时夏浑身抖个不停,冷汗黏在后背上,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就不该答应佟蔓蔓来看电影,更不该在牧冰说要来之后还坚持决定。
现在他这副狼狈样子被牧冰从头到脚看了个清清楚楚。
堂堂星梦的设计组长,新项目的主设计师,看个恐怖片居然会害怕成这样。
这绝对会成为牧冰眼里一辈子的笑料的。
如果地上有条缝,时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或者干脆就此逃跑,再也不跟牧冰见面。
可是他不仅没法逃跑,还被牧冰圈在怀里,哪也去不了。
“时夏,看着我。”牧冰伸出手,托着他的下巴朝向自己。
时夏红着眼眶破罐破摔,“你想笑就笑吧!一个大男人,看个恐怖片居然会怕成这样,笑吧,笑个够!”
牧冰蹙起眉头,专注地注视着他,近到时夏能从他墨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眼眶湿润的狼狈样子。
“我没有拿别人的痛苦取乐的爱好。”牧冰说。
时夏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又被他拼命忍了回去。
他在痛苦吗?
好像是的。
但从小到大,他的父母似乎从来不这样觉得。
父亲只觉得他不敢看恐怖片是懦弱、没出息;母亲只觉得他成绩不够好是偷懒、没用功。
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在痛苦。
尖锐的音乐和刺耳的尖叫再度响起,时夏浑身一抖,却在这时感到牧冰收紧了手臂,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没什么好怕的,我在这里。”
牧冰的声音柔和低沉,听不出一丝嘲笑,只有认真。
“如果太害怕,就转过身。别看屏幕,看我。”
低沉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魅惑力,明知道这很荒唐,时夏却还是慢慢的、一点点转过了身,慢慢地由靠坐在他膝盖上的姿势,变成跨坐在他的腿上。
光影在时夏的身后闪烁,打在牧冰的脸庞上斑驳不清。
在这个角度下,牧冰的五官更加立体挺拔,昏暗的阴影让那双眼比以往还要深邃,仿佛在深处压抑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情绪。
时夏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跳是因为鬼片的恐怖,还是眼前的人了。
牧冰的嘴唇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存在感。
那两片薄薄的软肉就在时夏的眼前,距离近到稍微一低头就能碰触到。
吐出尖锐讽刺的唇、精准陈述事实的唇、还有在他耳畔喷洒热气、吐露让人发疯话语的唇……
“时夏。”牧冰抬头看他,墨色的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闭嘴。”时夏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终于被彻底隔绝在外。
音响里的诡异音乐、屏幕上喷血的僵尸、观众的尖叫声都成了背景,只有牧冰是真实的,此刻的触感成了唯一。
这个吻并不温柔。
时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红着眼眶发泄般在牧冰的嘴唇上一通啃咬,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彼此的齿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但牧冰没把他推开,反倒将怀抱收紧,侧头将吻加深。
时夏被吻得头皮发麻,无力支撑身体,像一团无脊椎动物一样瘫软在牧冰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时夏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轰的一声,时夏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像烟花一样炸了,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牧冰缓缓与时夏分开,时夏喘息着,茫然地看向牧冰,纤长的睫毛下,双眸里透着无措。
他刚才头脑一热就亲上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亲完了之后该干嘛?
只是亲个嘴就应了是正常的吗?
电影院里真有红外线摄像头吗?他们刚刚做的事会被人看见吗?
时夏的大脑混乱得快要宕机,却看到牧冰蹙了下眉。
“好热。”
“什么?”时夏懵道。
“你的体温,太热了。”牧冰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时夏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影院的灯忽然啪的一下全都亮了起来。
电影结束了。
时夏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要从牧冰身上起来,却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你确定要现在起来,让所有人以为你是流氓吗?”牧冰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时夏的耳朵上。
时夏的脸猛地涨红。
他今天穿的是条很收身的裤子,也就意味着……有什么形状一目了然。
“你——”时夏羞愤交加,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牧冰按下脑袋。
走廊对面传来了佟蔓蔓的声音。
“电影结束啦,该走了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比看恐怖片时还大。
什么情况?她出现幻觉了吗?
一定是幻觉吧!要不就是眼睛出问题了!
她怎么好像看到时夏缩成一团,窝在牧冰组长的怀里!?
“时夏发烧了,还在睡。”牧冰说,“你们先走吧,等下我扶他出去。”
“哦、哦……”佟蔓蔓懵逼地应声。
不对啊。时夏发烧了跟组长抱着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必须抱着发烧的人的规定吗?
而且为什么他发烧了他们就得先走?先走后走有什么区别吗?好像有病人才应该大家一起照顾吧?
无数疑问在佟蔓蔓心中奔涌而过。
然而牧冰说话的语气实在太笃定了,不容一丝质疑,仿佛他说的才是正常的处理方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