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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扬说道,“今天没放冰糖。”
阮秋:“……”
“不许挂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霍扬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就去喝。”
阮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
他拧开保温壶的盖子,倒出整一碗的量来,刚捏着鼻子苦着脸硬灌下去,但下一刻就“咦”了一声。
“甜的……?”
喝完药的阮秋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霍扬在诈自己,“你放糖了!”
“我怕你不喝。”
霍扬说道,“上次不是去看了吗,说是要喝够一个疗程。”
阮秋想起来,上次他被霍扬拽着去看中医,那老爷爷叽里咕噜半天自己没听懂,霍扬倒是抱着个本子记了很多。
最后就知道那个药叫做什么枝什么汤。
“柴胡桂枝干姜汤。”
霍扬提醒道,“好了,我的休息时间到了。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阮秋点了点头:“好。”
这个“打电话”和平常的打电话,又有不同。
霍扬不仅带他看中医,看完中医又去了医院挂了精神心理科。
“这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医生说出了阮秋根本没听说过的英文和名词,他看着阮秋还有陪着他一起来的霍扬,神情很友善,“目前来说,行为暴露疗法是治疗PTSD最有效的心理治疗办法。”
以上阮秋都没听懂,但他很快就在看完心理医生后,获得了一个小手机。
“这是什么?”
阮秋有些困惑地从霍扬手中拿过来一个小灵通样式的手机。他好奇地晃了晃,抬头问霍扬。
“这个……是手机。”霍扬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他上前,简单地把手机的盖子打开,语气里带着些哄骗意味,“来,你试着拨打120试试。”
“……啊?”
霍扬说道,“你用这个,打一下120。”
阮秋呆了一下,不知道霍扬在搞什么。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只手机,像是在远远地端详一个自己的噩梦。
他勉强道:“我、我试一下。”
但阮秋属实有点高估自己了。
他以为有霍扬在这里,自己肯定是能呼出的。摁下120三个数字键的时候还好,但摁到最后的“拨打”时,阮秋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阮秋!”
霍扬冲上来,一把把阮秋接在怀里。他担忧地看着阮秋,“你没事吧?”
“我,我应该没事……”
阮秋缩在霍扬的怀里,紧紧地闭着眼,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发抖。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一口气,只轻轻地拽着霍扬的袖子,声音很低地说道,“算了,我、我不想治。”
“阮秋。”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阮秋的手依然在颤抖,他靠着霍扬,情绪平缓了一些后便想着试图说服对方,“我这么多年……不也是这样过来了。”
“可是我不想你继续这样下去。”
霍扬轻声说道,“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阮秋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你愿意相信我吗?”
霍扬看向阮秋眼神里满是坚定和诚恳,“让我们,用新的记忆掩盖掉过去。”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阮秋也看向霍扬。
那些让他痛苦的,是他曾经最灰暗的、最不愿提起的过去。
为什么,自己有一直困在那些痛苦的回忆里。
“往前看吧。”
霍扬低声道,“阮秋,我们一起往前看,好不好?”
阮秋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他说:“好。那我们试试。”
在霍扬的帮助下,阮秋终于用那个小灵通一样的手机拨出了120。
“嘟嘟嘟”三声后,阮秋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整个人下意识地缩在霍扬的怀里,下一秒就突然听到,霍扬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用这个手机打出‘120’,拨通的会是我的电话。”
霍扬轻叹了一声,拿纸慢慢地帮阮秋擦去脸上的泪,“让我们,慢慢来。”
阮秋一开始没法适应。
他总是心悸,甚至拿起小灵通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但慢慢地,在霍扬的陪伴和鼓励下,阮秋终于愿意大着胆子向前走,逐渐开始克服这困扰了他许多年的梦魇。
他们通电话的频率也慢慢地高上去。
从一周一次,到一周两次,再到隔天一次,最后到每天一次,他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期间杨骁的高考分数出来,擦边过了本科线。
霍扬提出要找懂这个的老师帮杨骁看看怎么填报志愿,但杨骁就是死倔,就是不低这个头,最后滑档第二次补录的时候,阮秋心焦火燎,给杨骁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最终杨骁才同意让霍扬找来的老师给指点。
杨骁捡漏去了一个外地的二本,他心心念念想去的那个本地的专科反倒是没上成。
“这破学我是根本都不想上。”
杨骁每次和阮秋打视频电话的时候都是骂骂咧咧的,“坐飞机一趟好几百,这不就是坑人!”
杨骁非常抗拒霍扬进入到他和自己秋哥的生活里。
他看见视频里阮秋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药罐子,不由得皱眉头:“你这药怎么还在喝啊?我上学前就看你喝,怎么现在还在喝。”
阮秋解释道:“这要喝够一个疗程的。”
“得了吧。”
杨骁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那个姓霍的出的主意吧。”
但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好像倒真有点用。你现在说话比之前流畅多了。”
阮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自从答应听霍扬的话进行治疗,阮秋自己也发现了,说话对于自己来说,似乎不再像从前一样,是那么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它正慢慢地开始过渡着走向流利。虽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一口气讲完一句话,但语速放慢说东西的时候,却能做到令人意外的流畅。
一切都在变好。
又是一个和从前一样寻常的夜晚,阮秋做好心理准备,熟门熟路的拨打“120”拨通了霍扬的电话。
他现在已经比从前好了太多。虽然还是会心悸胸闷,但已经不再是那种不受控制地颤抖和崩溃。
“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
霍扬在电话里这样问道。
“什么?”
阮秋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哦、有的。”
这对于阮秋来说,是一个有些令人意外的问题。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霍扬去了H市滑雪基地封闭式训练,他们也只能在通话和手机视频里短暂地见面。
只是这样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