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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湿,渍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过了晌午后,细雨竟又纷纷落了下来。

元四四撑开油纸伞给元问渠,在林间四处观察着。

见四处没人,元问渠就摘下了帷帽,银发被风吹得微扬,一身红衣松松垮垮,在这一片幽寂深绿的林间缓步走着。

不远不近的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古树后中,一双深沉如墨的凤眼凝神盯着这一抹红色身影。

一阵风出来,油纸伞被吹歪了些,藏着的人看到元问渠露出的侧脸。

同时还有刚刚被伞遮住的白发。

后面藏着的人心里暗动,面上不动声色,手里却紧紧握住袖箭。

咔嚓——

元问渠踩断脚下的一根树枝。

雨还在密密地下着,水汽在林子间蔓延,远远地飘着一层朦胧的云雾。

元问渠眯了眯眼,看着雨势道:“小四啊,这天看来不易出门。”

元四四也有点后悔,带伞纯属是因为元问渠毛病多,晒不得,习惯带着一把伞。

现在他头发上都已经被细雨沾湿了。

虽然不大,但也没了打鸡的心情,想了想问:“回去?一会要是雨大了起来,山路就不好走了。”

“唔……”元问渠垂眸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道,“回去吧。”

等回到吉祥居的时候,雨果然大了起来。

“我去烧些热水。”元四四将外院的灯点亮,又不满地嘟囔,“别到时候又着凉,麻烦的还是我……”

元问渠没回答,却笑着看他走远。

转而笑容淡下来,他坐在一旁,双手埋进袖子里,后背挺直,下颌轻仰,面无表情地垂眼,自带威仪。

是元问渠从前一贯的姿势表情。

院外的雨劈里啪啦落下来,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时还有树叶的沙沙声。

烛火微微摇晃。

元问渠手腕一转,一把匕首直直破风凌厉飞出。

刹那间屏风便破了一个洞,匕首射向屏风后的纱帐里,钉在床头。

元问渠淡淡道:“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一阵无声的对峙。

随后就见屏风后传来匕首被拔出的声音。

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一个比元问渠还略高一些的黑衣人从后面走出来,把匕首扔在地上,右手鲜血淋漓。

他一身黑衣,头发用一根簪子乱糟糟的束着,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满身的脏污泥土。

元问渠看着人缓步走近,依然稳坐。

“从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血腥土气,你说我怎么发现你的?”

看着人身上暗色的痕迹,元问渠眼神深了深,想来身上受了不轻的伤。

怕是让自己站着就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

忽然元问渠眼前一黑,感觉一阵凉意袭来,随后一根簪子就抵在了自己的脖颈。

元问渠偏了偏头,一双桃花眼侧着向贴在自己身前的人,微微泛红的唇似笑非笑:“你要杀我?”

身下人皮肤莹润,如同上好的白瓷,似乎比挂在耳侧的一头银白发丝还要白上两分。

黑衣人眼神一闪,呼吸微微加重了些,手下略松:“求您……收留我。”

元问渠挑眉,腿上却毫不留情,直接踢在黑衣人的膝盖上。

还不待黑衣人反应过来,便感觉膝上一痛,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凑近了,元问渠这才注意到这人竟格外脸嫩。

元问渠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后面藏着的竟是个少年,大约和元四四一般的年纪,眼神却黑沉沉的。

元问渠一把捏住少年的下巴。

随后捧着脸细细打量,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跪在地上,身量还未长开,显得瘦削,一双凤眸好似有火一般,沉沉看向他。

元问渠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实在不懂这少年人在想什么。

不过是让人跪了跪,有什么好生气的?从前跪他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有什么人不满意啊。

他被人抵着脖子威胁都没有生气。

“你求我收留你,却不告诉我名字,这是什么道理?”

少年膝盖上剧烈疼痛,牵扯上身上的伤,细密的痛又涌上来,令他额上都冒出了冷汗:“时、时重霜。”

元问渠点了点头:“关山色死秋深日,鼓角声沈霜重天,嗯,也算好名字。”

“不,是星麾重霜露,落月窥壁裘。”

“哦,是吗。”

元问渠态度太过随意,一身气度总让人不自觉产生压力,时重霜犹豫了下,手上不自觉松了力道。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还不能死,只有这里是安全的,求您,救我。”

少年似乎很少说过求人的话,此时再出口,元问渠依然感觉到少年的别扭与羞耻。

元问渠忍不住勾唇,觉得这少年有趣,转了转手上的佛珠:“那你说说,你来自哪里,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时重霜一时间沉默下来,只留眼中浓烈的恨意一闪而过。

他身上的伤似乎裂开了,而他身上早就被鲜血泡了个遍,此时从后背浸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很显然,他快撑不住了。

元问渠却好似对地上的血视而不见般,神色依然没有太大的起伏:“再说,你有什么值得我收留的呢?我这里不养闲人。”

时重霜眼神闪了闪,声音暗哑,开口道:“北秦,宫变……”

元问渠托着下巴听着,时重霜说的很简单,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简而言之,就是北秦宫变,二皇子将一众皇子杀害登基,在位太不正,准备灭口,而他母亲恰好是里面当值的宫人,知道点内情,一堆人趁乱带着他逃了出来,于是就一路追杀,到现在死的就只剩下时重霜一个。

听完,元问渠下意识手指在桌沿敲了敲:“北秦……”

元问渠忽然想起来,在他还是个称职的皇帝的时候,北秦的国君向来懦弱靠进贡买和平,两百年过去了,如今竟出了个如此杀伐决断的后人,心里不禁暗暗感叹。

良久,元问渠抬眼看着浑身凌乱气息沉重的人,漫无目的想,这么大个人扔出去好像不太好啊。

明天让来送饭的小和尚见到多不像话。

于是问:“你……会做饭吗?”

听到这话,时重霜眼神愣忪的一下,欲要开口说些什么,便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吐出一个字后,便脸朝地直直向前摔了下去。

见人晕了过去,元问渠拢着袖子捂住口鼻挡住过重的血腥味,起身上前,轻轻抬起脚踹了踹。

真没动静了。

不会死了吧?元问渠略微纠结地心想。

而此时,元四四拖着茶壶姗姗来迟,见到满地的血迹和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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