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透气好了。

他走到室外一处露台上,正想跟路过的侍应生要一杯气泡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接着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

林深立刻跨过露台护栏,急走两步冲下台阶,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酒庄的花园里有个人工湖,因为远离宴会厅,这里没大有人过来。几个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子可能觉得宴会无聊,便凑在湖边聊天,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在玩自拍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

那女孩不会游泳,掉进水里几个起伏就看不到脑袋了。同伴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懂得救人,惊吓之余只能喊救命。无奈这里宾客少,连个侍应生也没有,大家都在宴会厅里宾主尽欢,一时之间竟是没人发现这里出了事。

林深跑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将西装脱了下来,那几个女孩见到有人来了,激动地大喊大叫,林深毫不迟疑跳进湖里,去捞已经沉下去的女孩。

跟着过来的那个侍应生立刻打电话通知前台,让抓紧派人过来。

林深水性好,但湖水不比泳池,下面有石头和淤泥不说,视线也浑浊。他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那个女孩的胳膊,从后面抱住女孩浮了上来。

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将女孩拉上来,林深也跟着跳上岸。远处又有几个人跑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着“我是医生”,便拨开周围的人,跪在地上给女孩急救。人工呼吸加心外复苏,女孩呛出一大口水,这才恢复意识,总算醒了。

然后就是酒庄负责人和女孩的父母一起将人送去医院,女孩父母只来得及跟林深和那个医生说了声谢谢,就急匆匆走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湖边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意外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毕竟人没事。接下来大家还是酒照喝,舞照跳,生意照谈。

除了林深和那个刚才施救的医生。

眼下这两人十分狼狈。林深全身上下湿哒哒的,白色衬衣贴在身上,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个医生的西裤磨破了,西装也乱七八糟,看起来不比林深好多少。

侍应生将他俩带到侧楼休息室,又去给他们找衣服换。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医生伸出手:“你好,我叫言城。”

“你好,林深。”

言城斯文俊朗, 温和有礼,简单聊个天就能让人如沐春风。言城是外科医生,刚从国外回来,今天也是应邀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出事的时候,他离得也不远,听到求救便跑了过来。

“要是再晚一会儿,那女孩儿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他们家人应该好好谢谢你。”言城话语中透着赞赏和欣慰。这种场合下,能有宾客不顾危险跳下湖救人,挺出乎他意料的。并非他人性本恶,而是他见过太多这种所谓上流社会的自私和冷酷,陌生人的一条命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

“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你跳下去,很有可能是等到侍应生来救人。不过那时候可能就晚了。”言城说。

“不会的,”林深因为也呛了口水,声音有点哑,“我相信只要有会游泳的人在现场,都会救人的。人类对同类的同情是种本能,言医生不就义不容辞地跑来施救了吗?”

林深围着一条毛毯,湿漉漉的头发耷在额角,明明看起来也就20来岁的样子,脸上却有种和年龄不相称的睿智和坦然。他唇角带笑,立体的五官在夜色映衬下有种超然的美。

言城纵是见惯了各色美人,这下也不由滞了一瞬。被一个男人的容貌闪晕了几秒,还是头一次。

言城对自己的行为暗自好笑,“是我狭隘了。”说罢又诙谐地眨眨眼,“这种酒会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能认识你这样的人。”

两人相谈甚欢,彼此交换了手机号,又聊了一会儿。林深也对言城印象也很好,闲聊中知道这人是言家的大儿子,言家是医疗世家、书香门第,还知道言城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打算在首府开一家大型医美中心。

侍应生终于找来了两身衣服,就是简单的衬衫西裤,林深也不讲究,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冲了个澡,将衣服换好,这才和言城告别。

经历了这个意外事件,方才魏启东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林深穿过花园长廊,往宴会厅走去,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宴会都快散了,也不知道李既白会不会找他。

果然,宴会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快走没了,林深茫然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李既白。

他走到主厅外不远处的露天草坪会场,终于看到自己找了一整晚的人。

李既白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侧身和一个人聊着什么。他今天穿了一套铅灰色西装,更是衬得身高腿长、气势雍容。

林深走近一些,停下了脚步,静静站着,看着眼前的人。

他们已经冷战了两天,林深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数次后悔自己的态度冷硬,无数次复盘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伤了人,想着想着,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等今晚上回去,他打算找李既白谈谈,承认自己的错误,也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和魏启东确实没什么事情,再给那人吃一块新烤好的草莓派,或许就不生气了。

还有,他还想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江宁在一起,只要你开心,那就……在一起吧!

我希望你每天都灿若朝阳,万事顺心,怎么舍得让你生气呢!

也许是林深的视线太过专注,李既白似有所感地转过头,两人视线交接,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仿佛要把彼此看进心里。

李既白向林深走来,走得很慢,在两人距离两步时站定。他敏锐地发现林深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衣服怎么回事?”这是这两天来他和林深说的第一句话。

林深鼻头微酸,压下心中情绪,简单说了下之前救人的事。

李既白静静看着他,认真听他把话说完。直到林深停下话头很久,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林深熟悉李既白的每一个微表情和小动作,他很少见李既白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仿佛在思考什么。他甚至怀疑刚才李既白根本没在听他讲话。

“没事,有些累。”李既白声音压得很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他手里还拿着一杯酒,也不见放下。少顷,他才说:“走吧。”说着径自向前走去。

“好。”林深点头,看看表已经快11点了,确实应该回去了。

然而不等林深跟上,李既白突然停下,转过身,就那么定定看着他。然后,像刚刚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缓缓开口。

“阿深,我手表落在楼上房间了,你去帮我拿下来。”

--------------------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