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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出路却也只有兵权。
十一岁,所有皇子都还在读书玩耍的年纪,他请求入军营历练学习,与那些武将朝夕相处出生入死,在朝中得到他们的支持,后他率军出征,立下战功,在百姓之中拥有了姓名。苏询赏赐,他婉拒,请求去宁镇治疗瘟疫,解决东朝大患。他就这样一步步,从战场走向朝堂,从默默无闻的四皇子成为东朝百姓爱戴的苏世子,到如今成为四国皆闻的第一公子。
但拥有这一切,他还是感激苏询的,那个如今躺在金华殿内,已经没有了声息的人——他的父王。
他没有以长嫡立储,没有以出身定一切,他认可他的战功,相信他的才能,推行他的税制变法,立他为世子,给了他一切的施展机会,甚至一个月前,还把兵符交到了他的手中。
尽管那时他率兵出征,损兵折将,最后带回来一个四国和谈休战半年的结果,他还是将兵符给了他,他如今才能在这调兵遣将,连夜让凌霄军围了这金銮城,逆转乾坤。
陈昂败北,凌霄入城,方才逃走的苏澈一党也全被抓了回来,剩下的禁军眼见大势已去,纷纷束手就擒。
臣子面如死灰大气不敢出一口,苏澈见到苏冕脚一抖跪了下去,他以头磕地,满脸涕泪道:“四弟,你绕了我吧,我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被那李贼给蛊惑的。四弟,我们毕竟骨肉血亲啊,四弟,四弟,你想想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就饶我一条命吧,你让我做牛做狗都可以……”
禁军统领陈昂双手捂着脖子,憋着最后一口气,看到陈氏的瞬间眼睛微微一黯,似乎流露出了些疼惜,但转眼看到苏澈跪地求饶,心中悲痛,长叹一声“所忠非良主。”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
苏冕越过人群,推开金华殿门,缓缓走了进去。
深处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脸色安详,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世间任何一个普通老者,但如果你看过他眼皮之下的那双眼睛,你就一定不会这么说。那双眼睛精光四溢,所向披靡,承载着磅礴的野心。 苏冕坐到床边,覆上那双布满褶皱早已老去的手,轻轻道:“父王,我一定征服四国,保东朝万世太平。”
翌日旭日东升,东朝子民在睡梦中睁开眼,蓦然发现他们已经改朝换代变了皇帝。
苏冕端坐在金殿之上,身披黄袍,头戴金冠,改年号为东华,封云琊为皇后,追封中书令唐琛为“文正公”,从此东朝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大皇子满门抄斩,其派系大臣被连根拔起,城内禁军更是全部清换,一天,足以让所有事情都改变。
夜幕降临,苏冕从世子府搬入世代帝王居住的金华殿,他身披龙袍坐于桌前,翻看各处呈上来的奏摺,处理各地政务,眉间微微蹙着,深思熟虑之后落下笔墨,他深知他的每一笔都牵动着东朝的命运。
烛火安静地燃烧着,整个大殿辉煌庄严,但毕竟是寝殿,纱帐垂落,杀伐之中流转着一抹温柔的味道。
蓦然纱帐微动,被轻轻撩开,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杨妃色锦缎织绣,外披一件飘逸的白色纱袍,眼如三月桃花瓣,唇似含朱丹,自幔帐垂落处纤纤细步走来,整个人温柔又仙气,美好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然而她的目光却全都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人一身朱红龙袍,身姿挺拔端坐在前方,冷峻的眉峰微微蹙着,整个殿堂的华光都凝在了他的眼上。
还是她初见时那个光华璀璨的少年郎。
东朔十七年,她随父王来东朝,在大殿之上初见十四岁的苏冕,那时他还不是世子,只是东朝众多皇子中普通的一个,但是她的目光再也不能从他的身上离开。
他少年炽烈,一身紫衣锦袍立于大殿之上,对答如流字字珠玑,他的身上,有塞北边野的凛冽寒风,也有灯烛月下的诗才放旷,刀剑中透着书卷气,满足了她对未来夫君的所有向往。
而后来她竟然真的一朝花嫁,来到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坐看四方。
“云琊,过来。”那人转头,对她轻轻说道。
云琊忍不住嘴角上翘,她喜欢他这么叫她,不是世子妃,不是皇后,而是云琊,唯一的云琊。
苏冕拉起她的手,道:“辛苦了。”
云琊微微一愣,而后看到桌上的遗诏,笑道:“举手之劳。”
苏冕看着案头这份以假乱真道遗诏,听到这句举手之劳,心想这得气死天下多少人。
世人皆知南国公主美貌,喜诗词,爱书画,却不知她更是丹青妙手,记忆绝佳,平时给苏冕参阅奏摺之类案牍文书之时见过几次先王的圣旨诏书,就能将苏询的字迹模仿得丝毫不差,连他启蒙之师阁老太傅也辨别不出,她更能用一根丹青笔墨临摹东朝印章,纵横勾勒,线条的粗细浓淡与大殿之上那块传世玉玺敲出来的一模一样,就算拿火齐出来一一细看,也难辨真假。
他派无疆去找她,她就这样在极短时间内造出了一份传位假诏,救了场。
她的这双手啊,真是稀世的珍宝。
“昨晚来找我的姑娘阿晚,就是之前派去西疆执行任务失踪的手下吗?”云琊坐下,轻轻问道。她之前一直耳闻苏冕有一个贴身丫鬟叫阿晚,但从未见过她,直到昨晚,她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亮出令牌,说她叫阿晚 ,交代宫中事宜问她要遗诏,三言两语清晰明了,她立刻铺开纸笔,可转头阿晚就不见了,而她写完诏书画上印章落下最后一笔时,阿晚又刚刚好现身,摆脱禁军带她入宫。
时机精准,来去如风。
“嗯。”苏冕有些事并不瞒云琊,她之前问过,他就跟她说了,阿晚被派去西疆执行任务,失踪了,“西疆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没能联系我们,如今事情解决,她就回来了。”
“那就好。”云琊温柔道,苏冕的得力属下回来帮他办事,她自然是高兴的,西疆发生了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可今日一眼也没见到这个阿晚姑娘,她不免有些好奇,问道:“如今她人呢?”
苏冕批完奏摺,笔锋一敛,道:“执行任务去了。”
夜黑风高,无疆在盛京的屋檐之上飞快起落,像一片黑色的风,穿梭在暗潮汹涌的夜色中。
她在追逐一群人,准确的说只是一个人,另外十一人只是为了保护他——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孩子。五岁,还没来得及犯错或者结仇,但谁叫他的父亲谋权篡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苏澈满门抄斩,从老到小一个没被放过,唯有他的独子苏柘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苏冕没想到苏澈早有部署,行事之前早已安排了人将他的独子偷偷带走,藏了起来。但满门抄斩,就是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