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9


来。

他体内一阴一阳两道真气翻滚,五内俱焚,硬生生又被逼出一口血来。

几乎同时,西流也是一口血洒到身前,他身体摇摇欲坠,似乎这次真的到了极限。

就在三人僵持着喘息的瞬间,忽然火光大现,巨声冲天,三人望去,只见一人浑身大火,忽然从里面爆炸开来,一个离他很近的黑衣人瞬间被爆炸的强大气流掀飞上天,像一片被烧着的飞絮,无依无凭向下落去。

无姬!

苏冕毫不犹豫,按住胸口飞身而去。

当他接住无姬再回头之时,方才立身之处已经没了人影。

-

无疆已经带着西流奔出了几公里。

就在苏冕去救无姬之时,她打横抱起西流,偷了一匹苏冕他们骑过来的马,同时扎了另一匹马的马屁股,免得他们乘马赶上来。

西流的头靠在她的肩头,每一次呼吸,鼻尖都能看到一丝飘散出来的白气。她将手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体内,西流此刻意识尚存,并没有完全晕过去。

“你怎么搞成这样的,我要怎么救你?”无疆一边纵马一边问,语气已是十二分的担忧和着急。 “送我上山。”西流一面说着,一面略微艰难地将手伸到身后,轻轻拉过她的手,“不要白费内力。”示意她不要给他输送内力,忽而又想到自己身体通寒,怕冻着她似得立马放开。

但是他已经摸到她手背上凝结而成的血条,目光所及,握住马鞭的那只手的手背也是条缕状殷红的一片,心底忽得涌出一丝酸楚来。

他没能保护好她。

他看得出来,她的手是被那两个黑衣人的手套所伤,那两人摆明了是想要她的命,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杀她,乌鸦是朱管家派的人,那他们呢,也是朱管家?仅仅是因为她发现了他的据点捣毁了他的生意?还是她无意中看到了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这边西流还在想着无疆的境地,那边无疆一脸焦急得问:“哪座山?”

西流轻声道:“西疆的云梦。”

云梦。

若是在平时,无疆可能还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挺好听的名字,但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救人两个字,虽然西流此前从未跟她提过此名,但是无疆知道,这个云梦应该就是他从小居住长大的地方,他是要回去找他的师父,但她如今只知其名,不识其路,且仙山飘渺,云深便不知处,她到时候又要去何处找他们的一方屋檐。

“你要挺住,给我指路。”无疆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命令道,陡然扬起一鞭。

北风狂烈,山雨欲来,天色格外地浓重,天边跟泼了层淡墨似的,又一声滚雷贯耳、一道闪电如妖似孽,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泼到西流和无疆的身上,瞬间浇透了他们的衣衫。

无疆的后背刚才被那手套所伤,到此入骨差点被掀起一层皮,如今本已结上了痂,而这大雨浇灌而下又让痂化成血水流下来,湿透的衣服又黏上她背部伤口,她疼得咬紧牙关,沉默地坐直了身体。

西流感受到她的身体猛得僵直,血水顺着衣服流到裙摆,他想到方才她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样子,而他此刻却是如此无能为力。

雨水顺着他的眼角留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让她回去,其实是不是……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这一生注定短命,他下得山来,已做好随时黄土白骨的准备,可如今又忍不住生出了点奢望来。

人但凡有了点奢望,便会被它捆住手脚,对很多东西都生出惧怕来,便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那一点奢望,生于脑海,长在心头,一旦日久,恐会成魔。

雨水滂沱而下,打得他眼角微红。

而无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上山!

但这天似乎故意跟她较劲似的,将雨越下越大,不但封住了视线,路上坑洼蓄水,也让马蹄陷于泥泞奔行速度越来越慢。

更可怕的是,这雨水落到西流身上,似乎结出了点碎冰来。

她挥起马鞭,此刻恨不得自己能腾云驾雾飞到云梦,但是肉体凡胎,终究痴人说梦。

马在不知疲倦地跑,它忽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前蹄飞起一阵长嘶,西流更深地靠近了无疆的怀里。

雨封住了视线,无疆隐隐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有千军万马躲在雨后,她放下马鞭,抽出腰间匕首来。

雨后的黑色慢慢靠近,无疆深吸一口气,做好了

搏命的准别,然而雨里骑着马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英挺美丽,眼角一枚刀疤。 姜朝涯!

看到她的瞬间,无疆一颗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姜朝涯收到四国休战盟约的消息,安顿好内务之后本想找西流叙个旧,问下西疆情况并当面道个谢,没想到西流他们走得这样快,但估摸着也还没走多远,她便带了两个人去追,可竟然在道上遇到了西疆昏迷的将士,而西流和炊烟却不见了踪影。

她当即心道不妙,立马派人回去调兵过来搜查,她自己带着一队人马跟着马蹄沿途搜寻,这一搜就是一整夜,但好在赶上了。

姜朝涯立刻驱马上前,见到西流陡然一惊,那个从她帐中摘花飞行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年,像风一样,如今竟是面目苍白奄奄一息。

更奇怪的是,他的脸和手上似乎还笼着一层淡淡的白霜,风雨之下,白霜未散,一被雨水拂去,又凝结了起来。

“他怎么了?”姜朝涯不由得问道。

“快给我一辆马车!再给他换一身干的衣服!”无疆大声喊道,免得声音被雨声遮盖。

她此刻无暇跟姜朝涯解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只知道她要去云梦,但她要一辆马车和干的衣服,西流浑身发寒,如今还结出碎冰来,她担心西流再穿着湿衣服在雨中淋着,到时候还没到云梦,整个人就都结成个敲不烂的大冰块。

姜朝涯从没过这种情况,但她知道事情紧急,立刻派人找来一辆马车,给西流换上一身干衣,她原想就近带西流回北洲宫廷找太医,无疆却从怀中摸出个用防水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按照西流的嘱托将它放到姜朝涯的手里。

“朝涯将军,这是此次休战合约,烦请您务必将它送到西王的手里。”

姜潮涯看着手中这一张重如千斤、承载着各国命运的东西,道:“朝涯定不负。”

“多谢。”西流有些艰难地坐在一旁,轻声道,声音仿佛也像是被冻住了般。

姜潮涯见到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们此番遭遇何事,为何你会变成这样,你现在要去哪里?”

西流说话已经有些艰难,他只是轻轻吐出了三个词:“不知,旧疾,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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