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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甚至是有些……开心?

无疆含糊地答了一声。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无疆这才又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压根没打算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关心的仍旧是她的生活琐事,饿不饿,冷不冷,开不开心,他……他……

无疆忽然鼻子一酸,轻轻叹了口气,低低道:“饿。”

“走,带你去吃饭。”他立马精神抖擞,又朝她露出那种晃眼的笑。

太阳刚爬起来,才退去那一身杏红色,西疆一行人就已准备完毕整装待发。苏冕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

无疆看了一眼,那个朱色衣衫的姑娘没有出现,而苏冕,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只淡淡扫过她一眼,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幻觉。

一行二十二人携四国休战之约返回西疆。

西流驾车而行,马车前头那个一身红狐裘顶风而行的姑娘不见了踪影。

来的路上,西流让她进马车内躲躲风雪,她却偏要坐在外头,还要跳上马车,脚尖踩着车顶举目远眺,说要看看这河山到底都长些什么模样,为何有什么多人要来抢,一番兴致勃勃,此番回头,却完全没了劲头。

无疆有心事,他知道,他没问。

脑中诸番事情轮番闪过,拼凑出一个模糊又离奇的轮廓,他看了眼身后,挥鞭打马,他要必须尽快赶回西疆。

天色渐渐暗下来。

无疆躺在车内,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搭着腰间的匕首。她想起昨晚那个朱衣姑娘的话,她叫无疆,被苏冕所救,是一名东朝杀手。

尽管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朱衣说的身体隐秘地方的印记,七岁之前的经历记忆,以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某些画面,全都吻合,她说她的命是苏冕救的,她的武功是苏冕教的,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脸,狭长凤眼,严厉,冷峻,雷霆万钧。

如果她归属于东朝,那西疆……那西流……

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有些乱。

她想到西流,便想到那个人畜无害的笑,真心实意毫无保留,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想不下去,也许人都有逃避心理,既然想不下去,她索性脑袋放空,呆呆看着车顶。 路途颠簸,马车摇摇晃晃,她不觉得晕,反而有几分舒服,窗外寒风拂过,撩起了点窗帘,送来几缕梅香,梅香清冽,有点好闻,冬天虽冷,有梅却也不错。

可她的脑中顿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她们来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路,路边无梅,她也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梅香,她立马掀帐而起,急声喊道:“西流!”

西流比她快一步停了马车,一手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夜色深幽,如墨,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是马上前后传来人落地的闷响,那些从小与马为伍、七八岁就能纵马的西疆将士一个个从马背上跌落,然后没了声息。

暗中伏敌,没法下车查看他们是生是死。

夜风吹过,周边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树后全是敌人。

苏冕和无姬的确就在树后。他们迎风洒了些凝梅散,此乃软骨散加迷药,只会使人浑身无力并且陷入昏迷,但于人体无毒无害,只要过个一夜,药效退去,自然无事。

他们此次只想带走无疆,不想伤人,西疆一行人虽已走出东朝大营,并且如今身处北洲地界,但和谈信约还未正式交到西疆主将手中,若是途中争斗遇害,还是会影响到和谈之事,所以他们想了个最妥善的办法,迷药放倒,不起争端,悄无声息地带走无疆。

可是为什么他们最不想交手、最想迷倒的两个人反而好端端的,一身戒备地站在车前。

他们使用的凝梅散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内功越高的人反而生效越快,你越是绝顶高手,越是容易中招,手无缚之力的寻常人可能反而无事,这一行人之中当属他们两个内力深厚,可为什么前后二十个将士全已昏迷倒地,他们两个却毫无事情。

他们不可能事先备有解药,若是有解药,肯定也要给其他将士服用,不可能两人独用,为何?

但此时无暇深究,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做事向来谨慎,来之前易了容,两个陌生人的脸,就算事出突然,他们要现身也不能让别人认出,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休战之约事关四国,位高权重之人绝不会让捕风捉影的事情影响大局。

苏冕和无姬隐在身后,倏然之间,两人毫无预兆地同时飞出,两条黑影如箭,一个攻向西流,一个袭向无疆。

他们主仆多年,一起执行任务无数,默契无人能比,有时候不用说什么,就知道对方的行动。

苏冕一掌将西流引向旁边,两人俱是手无寸刃,高手过招反而往往不用兵器,手和气就是他们的刀刃,他们的一拳一掌相互交叠,一人飘逸,一人刚劲,虽不见得多快多精妙,但都是“大巧若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内力能让企图靠近的凡胎断骨吐血,连周边两米粗的百年古树都被震得晃了晃。

两人一掌过后都被逼得退了开。

谁也没有胜过

谁,但苏冕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好像已经掌控了全局。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西流。

比武时西流闪身挡在无疆身前,昨晚冲入无疆的帐中,虽未交手,但是两次近距离的观察让苏冕心中有了些底,加之早上他与他碰杯送别,相撞之时通过金杯探了下他的内力,虽已高绝,但是仍不及自己,苏冕想自己能压制住西流,而无疆此时身手不及无姬,她必能将无疆带走。

果真,那边两人缠斗几十回合无姬一直占据上风,她一柄腰间秋波软剑,耍起来游龙戏凤,又妖又邪,无疆两柄短匕,红白相间,快得几乎合成一道绯红色,两人一柔一刚,似乎是柔克住了刚,但是每每到了紧要关头,那“刚”又似乎觉醒一般突然炸开,冲出一道生机来。 软剑硬刀竟然一时间难分高下。

两人还在缠斗,无姬透过刀光剑影看着无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们会刀剑相向、彼此出手,她忽然有些伤心,她们不该这样的,秋波软剑一下子荡开无疆的短匕,她身影一闪近了无疆的身,从她侧边飞过,她没有出手,而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声:“无疆,跟我走吧。”

无疆,跟我走吧。

伤怀又温柔。

无疆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这个声音,好像一个魔咒,让她瞬间记忆翻涌。

“无疆,这是你的名字。”

“无疆,快,公子来了。”

“无疆,你看这招如何?”

“无疆,小心左边!”

“无疆,到我身后!”

无疆,无疆,无疆,无疆,无疆,无疆,无疆……这些声音如雪花般在脑中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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