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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半张脸都要埋在膝盖里。肮脏破败的碎石子路面上,不知道谁丢了一袋爆米花,有几颗滚落出来,和青灰色的碎石子掺在一起。
那人伸出手,将那袋爆米花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抓了一颗,放进嘴里。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梁都距离那人不到十米远,脚步猛地僵住了。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阳光很好,烟火琐碎。
所有的黑白画面在梁都眼里切换成彩色,渐渐有了气息,却又因为那颗塞进嘴里的爆米花,变得灰败不堪。
那个看起来没有任何闪光点的beta,那个蹲在路边捡东西吃的人,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
是独一无二的形兰。
僵住的脚步恢复知觉,剩下的距离梁都几步就走到了。他蹲下来,蹲在形兰身边,看着对方微微睁大的眼。
形兰的脸只剩巴掌大小,过长的头发散在脖子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棉衣,很肥大,袖口磨破了边。他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梁都,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alpha是谁。
梁都平视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伸出手,将形兰的手连带着那袋爆米花一起握住。
“你……你怎么在这儿?”形兰讷讷地问。
梁都脸颊肌肉跳动,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才哑着嗓子说:“起来。”
说完,他站起来,手上稍用力,将形兰也拉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只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去看形兰的腿。形兰被他拽着走了两步,有些踉跄,似乎瘸得更厉害了。
梁都定定看着,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藏在袖子里,努力压下暴涨的情绪,用还算冷静的声音问:“还能走吗?”
形兰还处在乍见到梁都的震惊和恍惚中,闻言条件反射一样地说:“能……”
梁都没再动,也没上手抱他。他只是抓着形兰的手,等形兰站稳,等形兰调整好姿势。他看起来也没有太激动,表情冷冰冰的。
直到坐到车上,形兰都任由梁都抓着。梁都面上平静,手腕却很用力,抓得形兰很疼,但形兰始终没吱声。
上了车,形兰贴着车门坐,离得梁都尽量远。
车内有淡淡的檀木香,真皮座椅和地毯纤尘不染,前座椅背上亮着一块液晶屏,闪着淡蓝色荧光。梁都穿着合体的大衣外套,面料泛着昂贵光泽,他看起来那么英俊,那么年轻,气度非凡,只看外形就知道不是普通alpha。
形兰垂着头,他身上有些脏,头发也长,手上有冻疮和老茧。他余光里看到梁都手里还拿着那袋捡来的爆米花,散发着一股廉价的糖精味。
形兰开始坐立不安,因为天冷,他很少洗衣服,也没条件洗,浑身都是灰扑扑的,还有那袋爆米花,和这辆车以及这个alpha的奢华精致形成刺眼对比。
车开出去一段路,梁都始终没说话,也没看形兰,只盯着前面的液晶屏,脸上表情凝固成一块石板。
实则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把梁都掀翻,真正到了此刻,原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形兰紧紧抠着膝盖,鼓起勇气打破平静。
“你来出差吗?”
这是形兰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梁都微微别开脸,视线看向窗外,过了很久,说:“不是。”
“这么巧啊……好久不见。”形兰感受到了梁都对说话的抗拒,有些讪讪的,继而小声说,“你要是方便的话,把我放到前面公交站牌好吗,我住的地方很近,快到了。”
梁都转过头来,直视着形兰,问他:“是吗?”
形兰没敢看他,点点头:“嗯。”
梁都重复道:“住的地方吗?”
形兰这次没承认,只低声说:“你工作一定很忙,随便把我放到什么地方就行。”
“那么着急下车,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吗?”梁都语气提高了一点,也变得刻薄。
形兰蜷了蜷身子,默认了…
梁都再次问:“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没有要说的话吗?”
“……”形兰不知道该说什么,问梁都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这还用问吗,这样优秀的alpha,怎么能不好呢。
可是出于情谊,哪怕是认识的老朋友,也该礼节上问一句的。
于是形兰问:“你最近怎么样?”
梁都说“不怎么样”,继而冷笑一声,回问道,“你呢,离开我之后,过得怎么样?”
“我 ……对不起,当时没有说一声就走了。你肯定会担心,但我把行李箱留在岛上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梁都问:“你就这么确定,你走了我会担心吗?”
“……”
梁都冷嗤一声:“怎么不说话,你不确定是吗?你觉得,我可能会担心几天,但过几天就会把你抛之脑后,过自己的好日子去。等两年一过,我们的婚姻失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娶一个配得上我的omega,在军部大展宏图,是吗?”
不等形兰说什么,他兀自又咬牙切齿地说:“是啊,你的如意算盘,全是为我打的。我该谢谢你吗?形兰…”
只是突然之间,这些年来寻找形兰的艰辛和酸楚,一下子就变成了恨。
梁都恨形兰,恨他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就轻易做出决定,恨他一走四年毫无消息,也恨自己,恨自己明明爱着这个人却毫无所觉,恨自己是全天下最无能的alpha。
他冷静的外壳开始破裂,全身发着抖,在这一刻无法控制,猛地拍了一把前面座椅,跟司机吼了一句:“停车!”
一个急刹,梁都探身过来,将形兰旁边的车门从里打开:“下车。”
形兰下来了,站在路边,瑟缩着,不知道梁都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门砰一声关上,但车没动。形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离开,还是要站在这里。司机开了车门也走下来,悄声走远了些。车里只剩下梁都一个人。
大概几秒后,隔音效果极好的车厢内,传出痛哭声。
形兰低头站着,两只手绞在一起,像犯错的孩子,眼角耷下来…
几分钟后,车门突然又打开,车内探出一只手臂,猛地将形兰拉进车厢里。形兰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高大的alpha压在座椅上。炙热的唇压过来,很用力,碾在形兰唇上。
不像亲吻,更像撕咬。
形兰从未见过这样的梁都,他一向是得体而有风度的,从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情绪这么起伏和不受控。形兰吓得不敢动弹,事实上他也动不了,梁都死死压在他身上,像要把他撕碎一块块吃进肚子里。
直到窒息感越来越重,形兰脸颊憋得通红,眼泪哗哗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