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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地可怕,人群里隐约传来“心狠手辣”“疯子”“居然留着妖邪”“拔舌”“告知玉黎仙尊”“不为所动”“心魔”之类的话。

周江南也和小弟子们蹲在一起目瞪口呆,等人走得散得差不多了,他们不由自主看向后方,橙黄稻田上染了斑驳血迹,夕阳偏斜,在地面拉扯出一道细长的人影。

顺着影子网上看,那个高大颀长的玄衣身影,正慢吞吞地擦拭双手,小指尾端猩红的血迹犹在,分明是面无表情,却显出几分阴森邪气。

忽然他抬眸轻睨而来。

众弟子们被吓一跳,动也不敢动,像鹌鹑般一个挤着一个,谁也不敢吭声,也不敢转身跑。

看看地上那几块血肉模糊,小弟子们心跳剧烈。

小师叔嘛。

不怕才是不正常。

……只是没想到小师叔居然能把修真界那帮人弄得那般狼狈,一帮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只顾着逃命。

被小师叔视线锁定,他们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只见小师叔眸底阴翳未散,唇边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神情显得诡谲而癫,一根修长食指搭在唇前。

“嘘——”

虽然小师叔一句话也没说。

可他们却忽然自发地懂了。

这事。

谁也不能告诉沈长老。

第73章 静心

后院微风带着浅浅暖意, 沈越山依在廊下支起额角假寐。

现今距离仙门世家立下心魔誓已过去半月有余,他特意让周江南注意修真界各地的口风传言。

关于他还活着的消息,在修真界确实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任何一个权威仙门或宗族的掌座站出来证明,所以信的人并不多, 只当有人又编了个新颖的话本。

那帮仙门世家的人立了心魔誓,涉及心魔没人想找死,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妄言,也会约束严令门下弟子本分。

感觉到有人靠近,沈越山长睫低敛,头也不抬探出一片红枫飞叶,打到不远处举剑不稳的一名小弟子, 摆正了他的姿势,道:“静心。”

空旷之地有十来名年轻弟子在练习剑法,也不完全能算是剑法,毕竟无念宗法器千奇百怪, 有人举起来的是擀面杖,或者一个大锅勺, 又或者小巧却沉重高达千斤的药杵……总之正经拿起长剑的只有一两个。

唯一共通的是他们都很认真,有将他传授的东西听进去,学进去。

但也好像很怕容荒。

这帮年轻人藏不住事,容荒刚一靠近,这群小弟子们原本放松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一举一动变得小心翼翼, 眼神时不时瞄过来,一副生怕惊动到容荒的模样。

怕成这样?

沈越山一顿, 抬眸看向容荒。

容荒旁若无人端来一碗红糖鸡蛋,坐到沈越山对面,把这碗冒着热气的鸡蛋摆到沈越山面前,笑盈盈地撑起下颌,挑眉道:“趁热。”

沈越山没说什么,低头尝了一口汤,也不知容荒哪里找来的红糖,入口甘醇还有回香,很不错。

“结界里还有几个不肯立誓的?”他问。

又悄然点了个隔音咒避免不远处的弟子们听见,小辈们胆小。

容荒伸过手,指尖绕着沈越山的发尾,嗤笑道:“最后还剩十七八个老匹夫,不怕死,叫嚷着说要让天下人尽皆知。”

他笑声里透出一股森寒凉意,凝视着沈越山,压低地眉眼透出一股邪性,嗓音也压得低沉,语气带了一股诡异地疯狂,轻轻诉说道:“这就是你费劲力气取我性命要守的修真界,还留着他们做什么,不如把所有人都杀了吧,这天底下只剩我和你,不好吗?”

沈越山神情平静未变,眼皮抬也未曾抬起,伸手在容荒眉心弹了一下,又指了指后院种了一半兰草,还空一半蓝铃草没重的地,淡淡道:“闲的没事,就去把那堆空地种完,你想发疯等晚些再陪你折腾,现在还要给弟子们讲课。”

闻言,容荒周身冷戾总算收敛了些,郁郁地瞥了眼旁边习剑道的弟子们,重重笑了一声。

然后脱下玄色外裳,慢条斯理卷起衣袖,他内里穿得一身暗红轻衣,劲瘦结实的身形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身姿颀长行走间自带一股杀戮凶戾之意。

弟子们被那声重重地笑吓得集体一抖,不由自主想起半个月前看到小师叔擦手擦血的血腥一幕,谁也不敢和小师叔对视。

虽然害怕,但害怕归害怕,一码归一码,他们清楚小师叔很听沈长老的话,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便纷纷小心避让开道路让小师叔越过他们,去后方种植蓝铃草。

“别管他,练你们的。”

沈越山摆手,小弟子们很快调整状态,恢复先前的列阵,继续熟悉剑法。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背后有个栽种花草幼苗的容荒盯着,不敢松懈,姿态瞬间端正了许多,练完之后没缠着他讲些道,走的也比往常早,急匆匆地像是背后有狼追。

沈越山失笑摇首,垂眸放下空碗。

……

第74章 容荒,别闹

十几个小弟子们扛着勺子拎着擀面杖, 心跳澎湃的从竹苑出来,迎面就遇上了过来的屈行一,纷纷行礼:“掌门好。”

“好啊, 又来打搅沈长老,怎么今日这般自觉,居然走得这么早?”屈行一笑骂:“要走就赶紧走, 可不许围在天汀洲外吵闹了。”

小弟子们也委屈,“哪里是我们吵闹,分明是小师叔……”

恐吓人。

那日结界撤去后,小师叔食指搭在唇前,示意他们莫要出声时,有位掌座不服,妄图偷袭小师叔, 小师叔仅仅抬指虚空一点,那人就在刹那间被凌厉的劲风撕成碎片,血花刮得到处都是。

然后又眼睁睁看见小师叔操纵了几道墨色如游蛇般灵活的气,硬生生将好几个有头有脸, 试图一起反抗的掌座长老舌头拔出,又差点挖了一个人的心, 说什么白眼狼,给你们机会不中用,不记恩情之类的话。

有位头一回来天汀洲,受不起惊吓的弟子,被腥风血雨一刮, 当场就被吓到叫出声晕了过去。

即便天汀洲前面再怎么闹得乱哄哄, 也没人敢去惊动沈长老,有弟子去清理地上血淋淋舌头的时候, 吐了好几回。

小师叔不伤他们,只负手站在不远处,用黑沉的眸子不轻不重从他们身上掠过,如看一群死物,眼底透出一股子寒劲。

光想想,都感到有些后怕。

有弟子嘀咕:“也不是我想先走,我还想听沈长老讲道,可那剑提在手里,如芒刺背,脖子发凉,我老有种小师叔想弄死我的感觉。”

其他弟子深有同感,恍恍惚惚点头:“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屈行一怜爱地拍拍他们脑袋:“那不是错觉,你们小师叔那是真心想弄死你们,快跑吧。”

小弟子们抖了抖,抱紧了各自的武器。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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