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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连义拿住被打回来的本命剑,受不住压力倒退两步,伴随而来的剑气直直将他头顶发冠削走一半。

他瞳孔微缩,大骇望去。

不知何时,一名头戴幕篱风姿绰约之人挡在了霍洵面前,身边牵着名足腰高的孩子,手中提着一柄长竹,不是什么旷世命剑,仅仅只是一根竹子。

开口传出的嗓音清冷低沉,情绪淡薄如水:“我门中弟子,岂容你随意砍杀。”

此人孟连义从未见过,他警惕:“你便是无念宗新来的长老?”

“正是。”

沈越山淡淡道:“你若有仇,自来寻我。”

眼睁睁看着无念宗众人离去。

孟连义神情扭曲死死瞪着,恨意要从眼眶里溢出来,刚刚受了一击他心中有数,他打不过无念宗的这位长老。

见事态平息,其余围观仙门众人窃窃私语。

很快,无念宗有位剑意非凡的长老便如游龙过江般迅速传开。

*

与此同时。

庚辰仙宗,枯尘脉,饶月峰。

终年不化的雪山顶,辰星阁殿中,一人坐于窗前,低眼摆弄掌下棋盘,棋盘如玉,棋线金辉,棋子剔透如琉璃,隐隐散发出恢宏灵气。

忽然间,棋盘激荡出异常之相。

他乍然望向窗外。

饶月峰连连下了五十多年的大雪,在轻风中渐渐停下,仅片刻便拨云见日,从云层中投下天光。

钟离寂神情微变,捻在指间的白棋松脱,掉到盘上发出闷响,刹那间原本死气沉沉的一棋盘瞬息莹莹生辉,发出光芒。

这一变故,令钟离寂霍然站起,凝视起棋盘间的推演之局,神色间似有些不可置信,冰冷的眼中情绪几番波动后,变得晦暗。

他还活着……

活着。

回来了。

第14章 心烦意乱

无念宗众人被安排到天辰脉主峰较远的一处峰头。

这里是专门用来招待外宗仙门的殿落,平日清理整洁一丝不苟,白石地砖铺遍每一条道,木质屋子镌刻聚灵阵,将几座殿落的灵力凝聚到巅峰,院中开辟一池红莲生生不息,四处通透。

无念宗数百弟子也仅仅只将一院大殿的空屋占满,认准房间后,他们便凑到大殿院门去看热闹,能陆陆续续看到庚辰仙宗弟子领着其他仙门弟子从门前经过,朝别的殿院走去。

沈越山不爱凑热闹,方才在山门前催动了灵力还有些不适,他随意找了间陈设齐全的空屋,沿靠窗边软榻半躺下,半阖眼眸假寐。

窗子半掩,容荒在红莲池旁,微微侧目便将在软榻上歇息的沈越山收入眼底。

那道银白身影隽冷如画,长发如缎似鸦羽般垂落,似散非散落在银白衣襟,许是因为动用了灵力,面色比往常愈加苍白几分,病态的白皙令他眉眼间多出一抹挥之不去的虚弱感。

这份虚弱,似乎冲淡了他周身常年不散的疏离冷漠。

不知不觉容荒盯了许久,看到这样病恹恹的沈越山,他心底头一回没有产生暴虐之意,反而升起几分微妙难言的情绪。

很不悦。

沈越山只是动了动灵力却像是快要散架的模样,就像这一池盛开却正慢慢走向枯萎的红莲,根本不用他动手,自己就凋零。

想着,容荒不自觉皱眉。

这怎么能行,沈越山只能死在他手里!

被思绪扰得心烦意乱,容荒撇过眼随手摘了片红莲花瓣,弹指飞出将半遮不掩的窗户彻底关拢。

眼不见为净。

*

无念宗都是一群修习自在无为道的年轻人,自在无为道本就讲究随心随性,难得来一趟庚辰仙宗,又居住在最为繁华的天辰脉,少不得到处奔跑玩闹。

待沈越山一觉醒来,殿院里只剩寥寥无几偏爱静谧的弟子,其余人等全都去凑热闹,跑到天辰脉旁的淮周城看新鲜了。

容荒散漫坐在红莲池畔,旁边揪了一地的嫣红花瓣,原本开得好好的一池红莲,硬是糟蹋成狂风过境狗啃似得,没有一株是好模样。

“这池火莲花又是怎么惹你了?”沈越山缓缓走到容荒身旁坐下。

容荒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手中残留半株被扯得稀烂的红莲,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

沈越山愣了会儿,轻眨了下眼道:“为何要说。”

容荒:“把我送出去,就不用费力护着我了。”

看来是因为白日里的那位凌霄宗长老。

沈越山:“别胡思乱想,你是我的义子。”

他随手拿过容荒手中半株稀烂的红莲,扫了眼,嗓音淡淡道:“改改你这狗脾气和谁学的,几岁的人了一不高兴就扯花?好端端的红莲,瞧瞧都烂了,趁天府大会结束还有五个月,你要给人种回去。”

月华下,半株红莲被沈越山拖在指间,长睫低垂凝视间,眼底叹息似仙人垂怜众生。

偏偏容荒现下最看不得沈越山这幅模样,蹙眉道:“一池红莲罢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沈越山摇首:“也没什么。”

沈越山抬手将红莲送入池水当中,任由它漂浮在水面荡走,眸中无波无澜却似有孤寂一闪而过。

红莲如火烧,千年前他在一处雪山温泉旁偶尔得见,便想办法移到了庚辰仙宗,亲手洒下莲种。

后来红莲见风生长,在庚辰仙宗各脉都得见踪影,可这开最盛放的红莲,被种在了枯尘脉那座常年飘荡风雪的饶月峰,亦是他苦修千年的所居之处。

满山皑皑冰雪,唯有这如火的颜色炽热。

但他曾经的师祖,玉黎仙尊钟离寂不喜这样的火红,甚至觉得有碍修行,一个修无情道的人,怎能留恋凡尘俗物。

故此饶月峰所有的红莲皆被拔除,枯尘脉一株未留,唯有其余七脉残留下了一些红莲。

想着,沈越山低声轻道:“我不过没想到,红莲竟会被留到现在。”

依照沈越山了解,钟离寂应该会在他死后,彻底清理干净他曾存在过的痕迹才对,无情道者,斩尽一切缘分。

回过神来,沈越山问道:“怎么不和他们出去玩。”

容荒懒懒回应:“有什么可玩的,俗事无趣。”

凡尘所有一切,迟早都要在他掌中湮灭为尘,看和不看又有什么两样,

沈越山却在他额间弹了一指,淡笑道:“装。”小屁孩。

容荒眸光微动,未在言语。

*

第二日,出去玩乐的无念宗弟子们回来了。

沈越山坐在窗沿,瞧着外出时候高高兴兴,满面红光的弟子,回来时候每个人都像是被鬼抽干了魂魄。

一个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他朝走在人群最后,笑也不笑神情肃冷的霍洵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待霍洵走近后,他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瞎胡闹!”

霍洵火气正上头,一时间没注意收声,道:“有两位师弟鲜少来庚辰仙宗,他们就相约一同去淮周城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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