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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昀撩起自己的衣袖,纤白的手腕上一条缠两圈已经有些褪色的五彩细绳。“这不是你前不久才送我的么?”

秦修宁看着那条缠在他手腕上的五彩绳茫然出神。

他忽然明白他的记忆回到了什么时候——是他们在独龙新年在一起后,难怪那么粘人。

绳子已经磨出毛边,旧恹恹、灰扑扑的,看不出任何独特来,跟什么祝愿、誓言更是完全搭不上边,只是旧的很难看。

但他没想到原来他还一直把它带在身上,那么久。

还没等他做出回应,高璟昀的手就搂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偏头看着他,笑吟吟地威胁,“你要是敢不喜欢我,我就把你绑起来,绑一辈子。”

说着,他变戏法一样的从秦修宁的白色衣襟里也拽出一条绳子,棕色的皮绳下端坠着一块沉甸甸的穿了孔的一块官银,银子是偏平的用来发官饷的那种,上面刻着官印。因为常年贴着身,银子上泛着一点温润和光泽。

“这是什么?昨天它一直硌我。”

秦修宁一把夺过,快速塞回进自己衣襟里。

“好奇怪啊哥。我们明明在一起,怎么我觉得我们好像分别了很久一样。”高璟昀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而且你好像有很多事不能跟我说。”

这话令秦修宁不知如何接。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他的回忆停在过去了,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开了七年,而他们再见面,是比之前更残酷的、互相利用、互相算计的关系。

半晌,他只能摸摸他的头,挤出一个微笑道,“傻不傻,怎么会不喜欢了呢。”

高璟昀闻言满足地露出微笑,紧紧抱住秦修宁。

而秦修宁把人搂在怀里,掌心的鲜血已经殷透白色的纱布。

雨缠缠绵绵的下了一早上,被封在屋子里的二人无处可去,秦修宁换了药,心不在焉地侧卧在茶榻上看书,而高璟昀在书案后写写画画。

看累了,秦修宁放下书,抬头正对上高璟昀的眼眸。他合上书朝他走过去,高璟昀也把笔放回笔架上。

“画了什么?”

“你自己看。”

带着好奇和疑虑秦修宁走过去,低头一看眼冒金星嗡地一下。

一个身披红纱的男子斜卧在榻上,俊美的肌体若隐若现,胸肌沟壑起伏,两点曝露在外,下身最关键的地方盖着一本书,书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天工开物》。

秦修宁看看那画,又看看高璟昀,后者正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敢问这位公子你天天都看点什么书啊。”

“就这本啊。”高璟昀用下巴朝那个位置点了点。“巧夺天工,非凡人之物。”

......

秦修宁都气笑了,他第一次知道天工开物是这么解释的。他拧了下正在嬉笑的高璟昀耳垂,“堂堂......公子,你看看你这字。”

他记得他曾瞥见过他在折子上的朱砂批文,也没这么难看啊,这失忆怎么连字也跟着退回到七年之前了么?

高璟昀轻巧一矮身从怀里钻了出来,“小时候别人上学堂,我都在捉虫子,要不你教我?”

这样一说,秦修宁脸上也挂了几分赧然,因为他的字也不怎么好看。小时候在国子监除了睡觉就是玩,让他练字简直要他命。他爹看他也不是那块料也就不再强求了,于是别人来练字的时间他都用来练剑了。

“那我比你肯定强一些。”他不肯服输,唇角勾起,颇有信心地拿起笔,刷刷刷地写了一副方子,胸有成竹地递给高璟昀看。高璟昀把那幅字拿远又贴近,甚至颠倒过来也看不懂写了什么。

“你是又跟达娃新学了画什么独龙神符么?”

相视一眼,两人随后同时大笑起来。

“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咱们一起习字吧。”秦修宁拿起案头上的一本字帖道。

高璟昀欣然点头。

只要跟他在一起,做什么他都乐意。

午后,雨打窗棂,淅淅沥沥,散落满地的宣纸微微飘动,凉凉雨丝打湿了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地洇晕成一只只小蝌蚪顽皮游动。

呼吸声和着雨滴,令书房更显静谧。

方才两人较着劲写了不知多少,写了多久。这场打发时间的无聊比试最后以两人纷纷支撑不住困意而仓促结束,竟东倒西歪地一起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雨渐停,秦修宁慢慢睁眼,看见面前不知怎么把墨写到脸上去的小狐狸睡得正酣。

一只手臂被他压得酸麻,他只好慢慢抬起另一只,用指腹轻轻拭去那冰凉鼻尖上的一点墨迹。

忽然,一只不起眼的鸽子悄然落在窗边。他望了它一眼,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抽出手臂,卸下它绑在脚上的信。他找出刚才混迹其中的一幅字,将龙飞凤舞的一段撕下来替换了上去。

陆思安认得他的字。

他低头看向他的手掌,鲜红的裂痕狰狞着从白色的纱布下钻出来,几乎蔓延至手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只剩两日,他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这一幕了,宝宝们可以去我微博(同名)看他俩的图图,对眼睛很好的!!

(我看评论区有人问道的银子、伤疤后面都会解释到的,快了,已经接近尾声了宝子们)

第93章 好久不见啊。

接下来的一日,李未寻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秦修宁,连睡觉都要牵着他的衣角,在秦修宁地再三警告下才不再动手动脚地乱撩拨。

晚上服药后,秦修宁早早点了安息香,哄孩子似得把人哄进被窝,给亲给抱又给摸了半天,才算把祖宗伺候睡着。

听着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均匀,他一点点从他攥紧的手中抽出衣角,想坐起身,可高璟昀忽然不舒服地哼哝了一声,似是要醒来,秦修宁立刻停止动作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疏淡的两道眉紧紧揪到一起,转身又睡着了。他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细微的吱呀声此刻倒像是一道惊雷令人心惊,他心中无奈,他放荡不羁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为了不吵醒某人,体验了一回做贼的感觉。

他快步来到无人处,左右看了看,点了根火折子照亮了下午趁高璟昀不注意时取下的鸽子信。

陆思安回信说查到那本蛊书极有可能就在鹤眉山庄,可这地方奇怪的很,白日闭门谢客,晚上夜夜笙歌,一个酒庄不卖酒却总是布善施粥。

陆思安不是显贵也不会轻功,明路暗路都走不了,因此只好让他亲自去一趟。

秦修宁合上信,愁上心头。

再过一日,就得送高璟昀回宫了,但若他就这副样子回去,岂不天下大乱,而他必死无疑,他爹和他娘也别想再救出来。

看来他今晚必须去一趟,只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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