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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边框眼镜后打量裴霍成的儿女,仿佛一切忐忑、贪婪都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裴纭的座位挨着贺知洲,位置正对裴城,裴城的母亲略带不安地扯了扯裴城的袖子,她不再是当年那般春风得意的样子,熬了这么多年,裴城的事业四平八稳,裴霍成却半点没有与她结婚的意向,反而隐隐失了宠。

把人生重心寄于浪子回头的美好幻想上,本就是不现实的,倒不如盘算从大佬身上搜刮出更多的利益来得实在。

人到齐了,裴霍成微微点头示意,律师便绕着会议桌走一圈,给每人发一份文件,而后在中间站定,摊开自己的文件,严肃道:“那么现在开始,请各位翻看手上的文件,我将会全文宣读一遍,如有疑问可在宣读完毕后提出。”

伴着律师毫无感情的棒读声,裴纭随手翻了翻手上黑色封皮的文件,挑眉,讶异地看向主位上侧耳倾听的裴霍成。

他居然将裴氏老宅留给一个Omega,尤其他仅是大佬一位不受宠的情人生下的。

裴家底蕴深厚,老宅的含义便不仅仅是居所那么简单了,它更意味着裴家的香火传承,一般是上一代家主留给下一任家主的当家人凭证,还未曾有过将老宅留给Omega的先例。

律师逐条地读,每读一条,对面的女人的脸色便差一分,直到宣读到老宅分配时,她有些按耐不住了,刚想起身抗议,手腕便被裴城反手拉住,他目光沉沉地,朝母亲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到提出异议的时间,裴霍成一向忌讳被人打断公事。女人也很清楚这点,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抿出一个笑,作势要调整坐姿和仪容。

“......那么,各位还有异议吗?” 律师宣读完毕,从文件里抬起头,古井无波的眼神掠过在座每一位西装革履的裴家成员。

众人不作声。

裴霍成依然神色淡淡,捏着杯盖柄,杯盖边缘擦过液面,拨过参差的浮渣:“那就这样,没有异议就散了吧。”

茶香氤氲,飘出叫人心旷神怡的气息,然而在座者神态各异,忐忑不安。

“父亲。” 人稀稀落落地散了后,裴纭叫住欲起身离座的Alpha父亲。

裴霍成转过头,无声看他。

“嗯......我想和您聊聊,老宅的事。” 裴纭扬起文件示意道:“我认为我并不合适收下这幢老宅,您也知道,我目前定居国外,不可能经常回国打理。”

裴霍成目光落在文件上,又像落在文件之外的虚无地带,深邃而邈远:“这是我仔细思考后的决定,我本还苦恼该分些什么给你,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分地产给你最合适。”

“况且,这是我欠你母父的。”

裴纭很少听裴霍成提起母父,此时乍一听对方提起自己去世有些年头的母父,只觉得十分不适,有种想捂住裴霍成的嘴,让他不要玷污母父名声的冲动。

他可以接受裴霍成处处留情,不在乎一个情人,但绝不能接受对方消费母父。

就当是一个生意,母父替他挡了一枪,裴霍成以锦衣玉食回报,不涉及任何感情。

“......别提母父。” 裴纭低下头说,半张脸被阴影覆盖,看不出情绪:“这房子我绝不能收。”

“那就让贺知洲替你收着。” 裴霍成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可是。” 裴纭欲言又止,以裴霍成神通广大的消息渠道,定然早早知道他们早已离婚,再无什么干系,拜托一个外人来打理世代传承的老宅,怎么想都不合适。

裴霍成用剪子剪下雪茄头,咬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我知道你们离婚了,但就像我欠你母父的那样,他也欠你的,欠我的提携和当初给他的机会,让他打理正好。”

为了通风开的冷气调得有些冷,凉瑟瑟地钻进骨髓,遍布全身血液。

裴纭不禁拢紧毛呢外套,沉默地看着裴霍成,对方从怀里掏出金色打火机,点上了雪茄,末端缀上一点幽微火光。

裴霍成面目隐藏在氤氲烟火之后,惬意地轻吸一口,吐气。

烟雾缭绕。

皮革味混杂奶油香弥散在会议室里,甜得有些呛人。

他从来就低估了一个军火商的冷血无情。

在裴霍成的心中,如有必要,任何人都只是国际象棋棋盘上的一个小卒,微不足道,任由他摆布,家人、儿女,也只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可动产。

裴纭想,他距离他的Alpha父亲果然很远很远,远得难以用血缘企及对方。

他们之间所相隔的,大抵是平民百姓和军火商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老贺头是什么称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乍一看看成老菜头了……

第42章 陌生人

回程依旧是贺知洲做司机,裴纭坐在副驾驶,紧紧攥着黑色文件夹,脑袋别向窗外。

“接下来的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贺知洲和他聊闲话。

裴纭想了想说:“倒没什么安排,带珩珩到处逛逛,见见当年的故人。”

言语间丝毫没有归国的打算。纵使早就知道裴纭国外有了稳定的工作、新的家庭,不可能再回到家乡常住,但闻言贺知洲仍然眼神一黯,有些失落。

两条直线相交错开后就失去了再次相遇的可能。

贺知洲点点头:“趁孩子年纪还小,多走走看看也是好的,等他长大就没时间了。”

成年后的子女有了独立的思想,自由的人格,社会关系和责任缠身,陪伴父母的时间也因此缩短,连一家人共同出门旅游都成了奢侈。

“说得也是。” 裴纭大抵是想起裴珩的某些趣事,露出温暖的笑:“有时会苦恼他太过幼小,有时也会暗自希冀,他能这样黏我的时间再长一些。”

贺知洲侧头,恰好撞上他的笑,嘴角挂着两个酒窝,似乎盛下了一切和快乐美好有关的物事。

三年前的裴纭很少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他大多时候的相处都是惴惴不安、如履薄冰的,不怎么对他说自己的实际感受,连约会都有些拘束局促。

贺知洲突然想,如果他能一直这么笑着,也挺好的。

车子驶近居民楼,裴纭道:“就停这吧,里面不好停车。”

贺知洲应是,依言靠边停了车。

裴纭下车,隔着车窗玻璃朝他挥手告别。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在老师那儿坐一会。” 裴纭说,因为带着裴珩不方便,他出发前托老师许临曳照顾孩子。

贺知洲点头:“好。” 嘴上应好,但他没有立刻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那背影慢悠悠往远处晃荡去,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过了半晌,贺知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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