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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便起身。
只能微微低头,轻言道:“小叔。”
她抱着孩子,摇摇看他。一袭淡色青衣,温婉贤淑,白皙的皮肤淡雅中带着柔意的眉眼。
只一眼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柔弱禁不起事的后宅女子。两人明明离得很远,可裴玄之还是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水乳味。
男人视线落到她怀中嗷嗷待哺的小儿身上,便意识到自己闻到的是什么。他连忙低下眉眼,压下心中杂欲,过了片刻后才又道:“我于蜀地而来,来的匆忙也未能给嫂嫂带着见面礼。”
“这是我自小带着的玉佩,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还往嫂嫂不要嫌弃。”裴玄之从腰间解下一枚模样精致的白玉,送到女子身前。
玉荷回京入侯府半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公主之子。青年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般恶,倒也确实如京中传言的那番,芝兰玉树,正直端重。
是一位少有的青年才俊。
可玉荷并没有去接那玉佩,而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抚摸着他那稚嫩的脸庞,小声道:“怎会,多谢小叔。”
女子似乎不想与他多言语,也或许是为了避嫌,在让身后丫鬟接过玉佩之后,就再也未多言语。
裴玄之看着被丫鬟接过的玉佩,伸出的手僵了一瞬。也是这一瞬,他才觉自己到底有多荒唐,只因他意识到自己是想那位嫂嫂来接的。
这样的认知让裴玄之僵硬的身形,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好似刚刚那一瞬不曾发生。
夏日燥热,屋内光线昏暗。
挽着发髻的妇人,坐在微光处。她身后有一道小窗,窗外是侯府的林园,绿色与她身上的青,形成一种微妙的氛围感。
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公主府那边常年无人,想必你住的也不习惯。宫中到底不是久居之地,回来吧,来家中。”老太太看着生的丰神俊朗,气质不凡的孙儿关切道。
这已是她儿子最后一个血脉,母亲又出去皇家,是那般尊贵金枝玉叶般的人儿。向来注重门第出身的老太太,也要高看一眼。
何况这孙儿,才华出众,一次登科。拜在名师名下,如今回京也是为入朝为官,一次便是正四品着绯袍,
都察院六科掌院,天子近臣。
如此漂亮的履历,未来只会更好,为家族着想老太太怎么会不喜欢。如今她们侯府式微,正是需要这样一位子弟的时候,裴老夫人怎会不喜。
可这话,却让一直沉默不语的玉荷沉下心。她未曾想到,这老太婆能直接在她面前直说这些话。
“闻你要回来,我就让姜氏收拾了院落。就是想你回来好住,是吧姜氏。”老太太笑的和蔼,却突然画风一转看向一旁的玉荷。
她想让她表态,她想让她主动让出主院。玉荷听的明明白白,也知道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可她不愿意,凭什么要她将主院让出。那是她夫君的院落,也是她孩儿往后的院落。
可此时此刻,玉荷却没办法直言。她低着头,像是一个没事胆子,也没事主意的软弱之人。她握着儿子的手,轻摇着他手中的波浪鼓,淡淡说道:“嗯,东边的君子兰开的极盛,小叔是饱读诗书的君子住进去甚好。”
轻轻柔柔的语调,带着些女子独有的韵味。这是个男女大防的时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动心也要回避。
何况那人,是他的嫂……
裴玄之抿下一口清茶,微抬眼皮看她。不得不承认,他这嫂嫂生的极美,长到他心里。
玉荷的话,在场除了绿儿那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和她怀中还只知道吃奶的婴孩听不懂。
其他人跟明镜一样,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老夫人想要夫人主动让位,但这夫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接了老夫人的话,却说了一个和主院毫不相干的院子。
那是个离主院十万八千里的兰院,院子取名叫兰,也是因为它的上一位主人喜爱兰花,所以院中栽种了一堆兰花。
此刻又是荷月,正是兰花开的盛的时候。让裴玄之住进那个院子,一方面是应承下老夫人的话,另一方面也是恭维裴玄之。
兰花自古的君子之称,提那个院子也不会跌了裴二公子的面子。
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过很快这点不悦就被她掩盖,话头是她提的,结局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要她担着这果。
否认,那就是她在逼迫姜氏。
这事传出去难听,承认老太太又咽不下这口气。可这点气都咽不下去,又怎么能在这世家大族中维持侯府最后的体面。
最后,握着佛珠的老太太笑了。当务之急,是让这位公主之子回裴家,不管住什么院子。只要把这位留下,那就能告诉外面的人,他们裴府还有继承人,不是一堆老弱病残,不是没落之家。
“明德可愿。”她没否认院子,也没提出质疑,而是笑问说了他表字。
就像很赞同玉荷说的一样。
第41章
裴玄之不愿, 他不想与裴家有任何关系。他母亲也是不愿的,不然也不会强硬的带着父亲去封地。
而父亲也做得绝,直接撞柱,死在他乡。死前也不忘将这侯府留给他那长子。一想到这, 青年原本清冷淡然的神色更加冰冷, 眼中也带着些嫌恶。
这座侯府, 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不必, 公主府那边有太后娘娘的安排。”一句话便回绝了,也代表他对这侯府无甚兴趣。
他的话,成功让玉荷心跳了一瞬。他不愿, 是不是就代表她和小虎就不会受到威胁。
她还在摇着波浪鼓,低着头像是在和孩子玩。可她的全部身心早就都放在了两人对话上,陪孩子玩只是在打掩护, 只要这位对裴家兴趣不大,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意识到自己不用在担惊受怕,女子眼中带上了薄雾, 雾气散去就是水光。
可还没让她高兴一会, 那老太太又道:“那里再好,也都是多年无人居住, 你刚回来就住进去, 定会有诸多不变。”
老太太还想再劝, 甚至动用了自己身体健康:“你祖母我现在是能活一日就活一日,我想见你。”
“我会常来看您。”黑衣青年态度一直都很坚定, 并未有过动摇。
但玉荷懒得再听了, 不管裴玄之愿不愿意。裴家这些长辈都想把他拉上那个位子,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能留他。
有他在,她们母子注定不会太平。
“祖母有客, 我与虎儿就先下去了。”玉荷抱着孩子,突然出声站起来,微微弯腰恭敬的行礼。
她礼仪一向很好,鹅首纤腰,动作间步步婀娜。是个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