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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宜骤然撒手, 温橙脑袋一下子没了支撑, 身体根据惯性倒向沙发,林时宜眼尖一下子拉住, 才没让她砸在上面, 打量沙发棱角分明, 后怕着提心吊胆皱眉:“这沙发也太硬了,脑袋砸上去得出血吧。”
段枞眼皮低哂, 视线落在沙发,想起两分钟前温橙脑袋不小心要砸在木头棱角,侧头对梁池讲话:“跟叔叔说一声。”
“行,我等下打电话给我爸,让他以后别进这种硬沙发,”梁池摸了摸沙发,眉头也皱起来,“确实够硬,不安全。”
温橙此刻晕得厉害,酒精好像蚕食骨骼,语言系统悉数丧失,眼神迷离单独扩在穿白T的高大男生身上。包厢没人唱歌,自动切了下一首,也是粤语,调子缠绵的韵味。
KTV的霓虹光圈像气泡一个个束在眼前,她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两分钟后,林时宜来扶她,“小橙,明天梁池他爸把我们自行车运回去,现在我们坐梁池的车回家。”
温橙努力运转脑袋,试图抵抗侵袭的酒精,有点听懂小宜的意思,重重点两下头,身后的乌发跟着下垂到肩膀:“好,谢谢梁池。”
梁池乐着说不用醉鬼的谢。
“我不是醉鬼,”温橙迷茫地摇头,眼睛在自然状态下就很大,通明的晶莹,语气一听就是喝醉后的不清醒,“只是不小心喝多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对不起。”
“哦?”梁池觉得温橙喝醉是真有意思,凑近她:“但我觉得你就是醉鬼呀,谁像你喝点没度数的果酒也能醉?林时宜喝了,我也喝了,包厢里很多人都喝了,但就你一个人醉了。”
温橙呆愣地盯着梁池:“是我喝得比较多,你们都只喝了一点。”
梁池语气欠揍:“是吗?温橙你别狡辩,明天我把你喝醉酒的事告诉你家里人。”
温橙急了:“你别告诉我家里人——”
梁池故意逗她,语气十分坚定:“我等下就给你奶奶打电话。”
温橙急着站起来,梁池嫌这还不够,又打算凑过去逗人。温橙脚步踉跄走到梁池面前,却看见一只手拨开梁池,声音扬点哂笑,明朗的好听:“够了啊,别总欺负她。”
梁池噢了声,没再继续逗下去。
林时宜走过来扶温橙,觑了眼梁池:“就是,干嘛一直欺负小橙。”
梁池挠了挠脸:“就觉得可爱呗。”
“行,”林时宜拉着温橙胳膊朝梁池伸过去,“帮忙扶到车上,我一个人有点扶不好。”
“没问题。”梁池绅士地扶住温橙衣袖,林时宜则拉胳膊,两人轻松将温橙扶到后座,随后一起坐了进去。
段枞坐在副驾驶,拿出手机摆弄。
雨下得大,车开得慢,梁池家里催得很紧,不得已先送他回了家。车内剩下后座的林时宜和温橙,以及副驾驶的段枞。
林时宜爸妈也打电话来催,打了好几个,她不得已接过,电话里音量太大让车上人都听见:“林时宜说好十点回家,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限你十分钟之内马上到家!”
林时宜摸摸鼻子把手机音量调小,说声知道了,愤懑挂了电话。
温橙坐在车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拉拉林时宜的衣角:“你家就住在附近,十分钟之内可以赶回去。”
“但你一个人在车上我不放心,”林时宜心里犹豫,“我想着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回家。”
温橙脑袋又开始晕,侧头闭上眼失去意识。
司机踩了刹车:“那现在是去哪里?”
林时宜手机再次响起来。铃声是See you again,《速度与激情7》的片尾曲。林时宜烦躁地摁灭,打开窗透气,有雨丝飘进车厢,打在脸上像刮刀片。
段枞摁灭手机,侧头望林时宜:“你住哪儿?”
“译林路,”林时宜报地名:“汇圆公馆。”
段枞偏头看向司机:“去汇圆公馆。”
司机说声好嘞,脚踩刹车换个方向。
林时宜愣怔:“温橙喝醉了还在车上,先送我回家她怎么办?”
段枞:“我是死的吗?”
“噢~”林时宜被段枞这话逗笑,“行,温橙交给你我还是放心。我爸妈催起我来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待会回家我又要挨骂了——”着急看向司机:“叔叔,麻烦开快一点,我很急。”
“行。”司机很好说话地加大油门,在五分钟后把林时宜送到了公馆门口。
温橙睡着进入梦乡,直到有人在身侧传来动静,她怔怔打开眼,男生侧坐在身边,头也侧着,脖颈筋脉的线条在昏黄路灯下暴露,凑她有些近地松开安全带。浓密像鸦羽眼睫被路过的LED灯照得根根可见,鼻翼耸立,唇薄,比常人的颜色要深,下颌被深刻地切成一条分明清晰的直线。雨丝在窗外飘逸,黏在车窗顺着珠线往下滑,潮湿的水汽在空气里挥洒。他喉结冷硬。
是一张随时让人清醒,又让人沉溺的脸。
呼吸像要停止,很静的悄悄。分明是这么美好的场景,温橙不知道为什么,却意外地想要流泪。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心痛,或许是命运早有的指引,不过当局者忽略。
段枞松开温橙的安全带,声音降落在她发红灼热的耳畔,让心脏一跳:“温橙,醒了吗?”
温橙朦胧地眨了下眼睛,脑袋疼得厉害,眼前天旋地转地看不清:“醒了,是到我家了吗?”
司机叹气的声音响起:“姑娘还没到你家呢,大雨封路,车上不去。只能靠你走上去了。”
九尾巷坡度大,下雨天发生这样的事不奇怪,温橙抬手揉了揉眼圈,摁开车窗升降键,脑袋探在窗口,上坡路昏黑的黄,两侧柏林被雨打得枝叶乱颤,有滚滚流水由上往下淌,触目惊心。
酒精还在不断蚕食神经系统,温橙不想再浪费段枞的时间,强撑着和他道过谢,双手交叉挡在额头前,推开了车门。柏油马路浸泡水渍,轻而易举淹过白色的帆布,厚重雨幕浑沌,她走了几步几乎要站不稳的踉跄。
可怎么好意思让段枞在这种恶劣天气陪她回家。
温橙吸了下鼻子,继续强撑着想小跑回家,身后有只手拽了她一下,随之头上撑了把伞。头顶落下少年的笑声,在雨里散逸地划开。
“温橙,你就这么怕摊上我?”
“不是,”温橙着急地辩解,醉意很明显,双腿左摇西晃,走路都不是一条直线:“我不是。段枞,我没有。我想摊上你。”
段枞只好拉着衣袖让温橙走直路,知道她醉得厉害,笑:“好好好。”
温橙脑袋像铁一样重,幸好有段枞扶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听见段枞说好,温橙心脏像被人用力揉了下,浇出一点酸涩的水,脑袋突然转向他,盯着说:“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