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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向枝发现,原来活在大家眼里的好学生,背地里也有暴戾的一面。

那晚生物竞赛结束是六点十分,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胧擦黑了。

向枝走路回家,却意外在巷口撞见了手腕带伤的乔望。

那条巷子是出了名的“恶巷”,是隔壁职高收过路费的地方,向枝猜测他应该是刚转来不知道行情误闯了别人的“领地”,少不了挨一顿打。

但她过去之后却看见穿着职高校服的男生倒了一地,有几个还捂着肚子嗷嗷叫。

向枝走上前拉他,却被乔望下意识躲开。

“你受伤了。”少女软糯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乔望一愣,机械回头,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死物。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后移开,语气几乎没有温度,“不关你的事。”

那个夜晚,月光稀薄,连几颗星星都看不到,破旧的檐灯晃啊晃,被风吹得咯吱响。

少年弯着腰捡起书包,转身回巷子,头也不回地走。

他的背影很清瘦,风钻进衣摆,撑鼓起单薄的校服上衣,随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嶙峋的肩胛骨隐约可见。

他真的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缝缝补补的记忆,或许许多年后向枝回忆起来,会记得那天晚上,那场架是因她而起。又或许想不起来,会埋怨乔望对自己很坏很坏。

但这都是后话,当下的向枝及时行乐。

她读高三那会乔望的名气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明中,千迎说他长得跟遗世独立的水仙花似的,孤高又傲慢。

但也实在招惹女孩喜欢。

那会追乔望的人不少,每个款都有,但半个学期下来,就没见着有成功的。

“他倒是不用老师操心早恋的好学生。”

向枝偏不信,她占着近水楼台鬼迷了心窍似的开始追乔望。

十七岁那年的夏季格外的长,竞赛班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盛夏树木成荫,蝉鸣鸟叫,最扰人清梦。

向枝经常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每次被吵醒后,第一眼总能看见乔望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写题。

他这人性子很温淡,不和人说话,也基本不会有人找他说话,孤僻得很。

那天语文课,老师在上面讲作文,向枝摘下一边的蓝牙耳机凑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乔望,你有写作文吗,借我看看。”

他坐得笔直,认真听课,稍稍侧目看她一眼,没动作。

“看一眼?”

午后阳光刺眼,亮光透过树隙照进来,打在她乌黑浓密的发上,泛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那是乔望第一次近距离看她。

少女刚睡醒后的肌肤白净透红,狐狸眼清澈明亮,她的一双瞳仁偏浅,看人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无辜感。

乔望呼吸变得有些紧张,攥着试卷边缘的手也微微沁出了一些薄汗,“嗯。”他强装镇定别开眼,随手把试卷递给她。

向枝得逞,趁着接试卷的间隙,故意偷摸了他的手背。

乔望的手生得很好看,骨节匀称,纤细又修长,皮肤是养尊处优的白。

他像是早就被揩油揩习惯了,平静的眸光上抬,对上她眼睛的那瞬间,冷白腕骨上佩戴的机械表,心率却陡然飙到了140。

可向枝自顾高兴,没注意到他骤然泛红的耳根。

她做事一向随心,性子直,很多举动只是因为心血来潮。

比如某个晚自修结束,乔望出了校门后就被向枝拦下。

“我听说今天你生日,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我可以帮你实现。”

乔望推着自行车,平静看了她一眼,“没有。”

他一直都是这样,向枝都习惯了。

“但是我有一个惊喜给你啊,乔望,你跟我走好不好。”

向枝站在路灯下,少女巴掌大的脸漂亮又明艳,被风吹拂开的刘海露出一双清澈眉眼。

他犹豫着,向枝果断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绕过教学楼,来到快要关门的校外蛋糕店。

她推门而入,店员小姐姐看到她,礼貌笑了下,“小同学,我们都快打烊了。”

“姐姐,我早上看上的那个芝士蛋糕呢。”

小姐姐一愣,继而笑说,“还以为你不要呢,给你留起来了。”

那晚,快要打烊的蛋糕店剩的最后一块蛋糕,被向枝买走。

昏暗的街角下,少女双眼亮晶晶地捧着一块蛋糕,上面歪歪扭扭插着一支粉红色的蜡烛,蜡烧得太快,滴在蛋糕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但是少女满心欢喜,仿佛捧着的是什么无价珍宝,她轻快地地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乔望,生日快乐!”

乔望低眼看她,清俊的脸上有那个时候向枝分辨不出的情绪,他声音微哑,“我从来不过生日。”

“可是一年365天,只有这一天属于自己。”

“这是你第一个生日呀?”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继而她窥见乔望的眸色变得晦暗,她喉咙一抖,“那你……”

“谢谢。”

话被他打断,乔望接过她手里的蛋糕,顺从她的意闭眼许了一个愿望。

向枝满意了,她盯着少年清瘦的侧脸,得寸进尺问,“那我帮你过生日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件事?”

“什么?”

“要不要考虑做我男朋友啊?”

乔望收敛神情,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没开口。

她不知道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住,手汗浸湿了那支冰冷的打火机。

就在向枝觉得乔望下一秒就会转身就走时,她及时打住了,“好好,我开玩笑的,你别翻脸。”

她依旧玩笑的口吻,就像学期初他在走廊,不经意听到她和朋友的谈话那般。

“我妈一直管我,你说我如果早恋,她会不会炸了。”

“那你让林一凡陪你演出戏不就好了。”

“那哪成啊,林一凡太熟了,我妈会觉得我们在闹着玩。”

少女捧着杯冰可乐,易拉罐杯壁沾着的水珠划过白皙的指根,吸管被她咬瘪,顶端沾着她的口红,她笑得很漫不经心。

“我同桌怎么样,他是好学生,我妈肯定会信呀!”

……

乔望下颌绷紧,在清凉的夜色中静静看着她。

他亲情淡薄,别说生日,就连一个日常关心的电话都不会有。

那天他吃了蛋糕。向枝心血来潮过的一个生日,是他十七年唯一的一个生日。

再再后来,高考结束。

谢师宴上向枝游戏输了,被人灌了好多酒,她脾气还算好,但是酒品真的差。那晚散后千迎怎么拉都拉她不走,一听乔望来了,溜烟跑下楼。

晚上快十一点,马路上行人渐少,那道颀长的人影直直地站在树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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