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得:“你谢无遗也会有心仪之人?”
谢昶垂眸看着她,一直只有寥寥数语的人缓慢开了口:“遇上她之前,我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迎娶任何女子。遇见她之后,我却是头一回对婚娶之事有所期待,往后余生除了她,我都不会再有旁人。”
崔诗咏仍旧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谢昶天性凉薄、不近女色,是个几乎没有感情的人,连爷爷都反复劝她,一腔执拗只会伤了自己。
可有什么办法呢,十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谢昶,他仍是清瘦颀长的少年模样,可爷爷告诉他,这是随陛下一路进京、算无遗策的少年谋臣,十六岁便已同各地考上来的状元榜眼们同入翰林,是本朝最年轻的翰林修撰,向来眼高于顶的崔大学士从未对一个小小少年如此青眼有加。
见他时常出入崔府,没有人知道她有多高兴,家世的关系,她比其他贵女拥有更多近水楼台的机会,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自始至终都从未走进过他的心。
春雷一声轰响,雨丝便如蛛网般绵绵密密地落下,很快打湿少女的白净的面颊。
崔府的丫鬟赶忙撑了伞来为她遮雨,却被崔诗咏倔强地一把推开,她在冷雨中苦笑着看向他,执着地想要最后一个答案:“我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谢昶叹了口气,抬眸望向远处的宫殿:“你会知道的。”
回府的马车内,崔诗咏抱膝蜷缩着,终于忍不住崩溃到大哭。
她本以为,只要他一直未娶,她便一直有机会。
可她没想到的是,原来他心里早已住了旁人。
……
昨晚闹得不太愉快,阿朝本以为哥哥今日不会过来,没想到出了长信门,竟看到一身鸦青绣金麒麟纹锦袍的男人撑着伞,静立在漫天冰冷的雨中。
雨雾朦胧,模糊了周遭一切,远处的殿宇也看不太清了,男人冷毅深刻的轮廓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谢昶缓步走上前,将那个呆愣愣的小丫头一把拉进了自己宽大的伞面下。
阿朝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朝他身边挤过来,乖乖地喊了声:“哥哥。”
姑娘闹别扭,自幼就是暴风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谢昶不再过问,只淡淡应了一声,手臂不动声色地绕过她后颈,将伞面往她头顶倾斜。
其实一整日下来,阿朝已经冷静了不少。
不过就是个梦而已,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影响她与哥哥之间的感情。
兴许就是与哥哥亲近惯了,梦境便格外夸张地放大一切,而她又从未与外男有过这样的接触,梦中的豺狼这才变成了哥哥的脸。
见她表情轻松,谢昶心中绷紧的弦也缓缓松释下来。
马车驶动起来,阿朝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崔家姐姐今日没来上课,此事可与哥哥有关?”
谢昶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哥哥向来心深似海,喜怒不形于色,阿朝可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她试着问道:“兴许是病了吧,明日恰好休假,我去崔府瞧瞧她可好?”
自古以来,女追男隔层纱,这香囊一送,也算半只脚踏进他们谢府的门了,作为合格的小姑子,自然要对将来可能成为自己嫂嫂的人表达善意和关心。
可谢昶却道:“不必去了。”
阿朝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你难道知道她的情况?”
谢昶沉吟片刻,看她的眼神暗下去几分:“那香囊我着人送回去了,往后再有人想托你送东西给我,都不要收,听到了吗?”
被他这么紧紧地盯着,阿朝总觉得身上隐隐发烫,双手置于膝上,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只是不愿再执着那个梦,可这并不代表她已将梦中的场景忘得一干二净。
思及此,阿朝又忍不住垂下头,错开他的目光。
她也实在不明白哥哥的心思,这可不单单是回绝了崔诗咏,而是将整个盛京的贵女们都拒之门外了。
“哥哥为何不收崔姐姐的香囊?”
话里行间,他们明明相识已久,连阿朝也觉得,崔诗咏在哥哥这里应是与旁人不同的。
谢昶只是微微一叹,静静凝视着她:“我既对她无意,为何要收她的香囊?”
阿朝抬头讷讷道:“哥哥不喜欢崔姐姐?”
谢昶颔首:“是。”
“可……”阿朝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可哥哥都已经二十有四,难道一直不娶妻?”
脑海中甚至冒出个不好的念头,难道哥哥那方面……
她在琼园听说过一些事,那方面有障碍的男子有的终身不娶,有的选择抱养,还有的富商大族后院复杂,为了瞒住家中秘辛,甚至换个人来替睡,夜里熄了灯,谁知道枕边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大伯小叔子……这都是琼园的姑姑们讲的,她们要去伺候的男人五花八门,种种境况都要提前考虑到。
不过她听说,往往身有障碍的男子在床上更是折磨人的那个,因为身有残疾,性格也更加扭曲……
谢昶不知道她沉默这么久究竟在想什么,但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居然复杂了起来。
脑门上一弹,阿朝忍不住低呼一声,这才捂着额头回过神。
哥哥虽是文官,但看上去身强体健、孔武有力,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谢昶叹了口气,望着她道:“我心中已有一人,如何还能接受旁人的示好?”
“啊?”阿朝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得心一颤,一时间连他说什么都未曾反应过来。
第45章 ◇
◎难道这二人并非嫡亲兄妹?◎
“爹娘在天上看着, 我作为家中唯一的女眷,也该替哥哥张罗张罗,总不能让哥哥一辈子娶不上妻, 那咱们谢家……等等, 你方才说什么?”
她絮絮叨叨好一通,甚至深明大义了起来, 说到最后猛然意识到, 方才哥哥说的是——“我心中已有一人。”
阿朝嘴唇翕动着, 一时接不上话,只是哥哥有了心仪之人,总是值得高兴的,她嘴角咧出个笑来,“哥哥也藏得太深了, 是谁家的姑娘啊?”
谢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有股莫名的酸涩涌上鼻尖,阿朝垂头错开了他的眼神, 小声抱怨道:“哥哥连这都不告诉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早些同我说,我也不至于看谁都像你的桃花, 接了人家的香囊, 却伤了人家一片真心。”
谢昶启唇笑了下:“那你呢,伤心么?”
他目光分明是温和的,语气也是调侃的语气,可一字一句落在她心口都能激起凛冽的凉意。
阿朝无端有些冷,也许是因为外面下雨了, 马车能抵挡住风雨, 却挡不住风雨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