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脂铺能不能开张,我有两个条件。”
阿朝立刻点点头。
她现在是知道了,哥哥不但位极人臣,手下更是产业遍布,财力雄厚,根本无需她来发家致富,可胭脂铺仍是她的想头,不想因此放弃。
谢昶道:“含清斋的算术课考评,请你务必保持前三,这是其一。”
阿朝脸色痛苦:“啊?”
谢昶淡淡抬眼:“算账不过关,便是开了铺子,来日账目若被底下人动了手脚,损失倒是次要,你的性子怕是要哭鼻子。”
阿朝咬咬牙接受,“其二呢?”
谢昶望着她正色道:“只可提供配方,做背后的东家,不得抛头露面,不得亲自出面与商会打交道,那些人你应付不来。”
尤其商会那些老油条里混进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不知把人欺负成什么样。
阿朝点头同意:“我都听哥哥的!若我开春后的算术课都是前三名,是不是年底就能开铺子啦?”
谢昶弯了弯唇:“当然。”
小丫头这份热情若能保持到年底,谢昶岂会再打击她的积极性。
“另外,”谢昶看向她:“年初到开春还有两个月,我会亲自盯着你的功课,查漏补缺,确保在含清斋的课程不会垫底。”
阿朝:“……”
他毫不避讳那张瞬间皱成苦瓜的小脸,“休息一天,明晚我们开始。”
阿朝:“!!!”
这个魔鬼!
作者有话说:
【注】“暗合双鬟逐君去”“墙头马上遥相顾”来源白居易《井底引银瓶》,前一句是说女子及笄后跟男人跑了。“俺这里天生阴地无阳长,你何辜不近好婆娘……舜娶娥皇,不告爷娘……你非比俗辈儿郎,没来由独锁空房……”来源昆曲《慈悲愿》戏文。
第25章 ◇
◎心口都在轻微地战栗◎
岁末年初, 大晏官员的休沐日从冬至到小年,再从除夕到上元,陆陆续续的休假加起来加起来足有二十余日。
年前谢昶从强占庄田的贵戚中挑了几个硬骨头打压, 惩一儆百, 剩下的那些敢怒不敢言,便交由底下人去软磨硬泡。
白日衙署轮值, 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从他这里过一遍, 有他坐镇, 轮值的官员即便是年节也不敢糊弄,小事、琐事无需他费心,便将晚间空了出来,专门给阿朝辅导功课。
阿朝这边呢,掌家权与旺铺地契带来的快乐很快被哥哥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永定八年的除夕, 守岁的最后一个时辰,整个大晏都洋溢在辞旧迎新的氛围里,这个人竟逼她背了半部《论语》!
怕是也只有谢阁老能干出这种事。
他自小书卷不离手, 旁人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就已能严于律己、沉心读书。
后来长大些,镇上的孩子斗鸡走狗, 钻到空子就要偷摸出去嬉耍, 可哥哥自始至终都非常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性子也不像爹娘。
娘是泼辣性子,哥哥却沉默寡言;
也不像爹,爹爹是南浔有名的乐善好施,放弃了谢家子孙按部就班的科举之路,常把“人生在世, 随心所欲”八个字放在嘴边, 投笔从医, 倒成了十里八乡交口称赞的神医。
她的性子倒更像爹爹,可哥哥到底是随了谁啊。
入了澄音堂,烛光灯影里的男人沉心敛目在写些什么,眉眼间早已是成熟男子的沉着稳重,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种权倾天下的威势。
阿朝自小便知道,哥哥是成就大事的人,他这般雄才大略又克己自制到令人发指的存在,便是年纪轻轻封侯拜相也不稀奇。
“哥哥。”
阿朝轻轻带上门,朝太师椅上的男人唤了一声。
谢昶抬起头:“阿朝,过来。”
阿朝应声走到他近前,看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圈红和笔注,不由得暗暗一惊。
谢昶将做好批注的《论语》递到她面前,“我看了你这几个月的功课,四书虽能勉强记诵,但多半一知半解,昨日听你背《论语》,已将你错漏之处、不解其意之处尽数标注在旁,这几日我会检查你另外几本的记诵情况,入学前争取将四书过三遍。”
他平静地说完这一切,却发现小丫头一双杏眸瞪得铜铃大,满眼皆是愕然之色。
其实这些笔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七岁前他就已熟读四书五经,那时的文渊阁大学士崔兆和就是他的老师。后来萧家家破人亡,他被养父救下,沉寂的那段时间一边养手伤,也没有放下功课,经史子集都刻在脑子里。
阿朝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批注,又怔怔地看他。
她是最困的时候背下的,脑海中混混沌沌,连自己背到哪都记不得,这个人居然能将她所有的错漏全数记下,粗粗看一眼,竟然连她昨夜停下来思索两息的句子都标了注解!
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人家可是首辅,是整个大晏读书人的表率,论起学问,谁能越得过他去?
但……她嚅动着嘴唇,讷讷道:“哥哥,你是不是对我的学习能力有什么误解?”
首辅大人好像忘了自己的妹妹是个小笨蛋。
他倒是有过目成诵的能力,可她是过目就忘、转头就忘、一觉睡醒就忘啊!
这两个月已经是夙夜匪懈地努力,才能勉强磕磕绊绊背完四书。
“所以我专门为你量身制定了学习计划,”谢昶神色如常地看着她,“所有教授的内容,当日巩固一次,七日后再巩固一次,一个月后你若还能驾轻就熟,便算是吃透了。”
阿朝听他这么说,几乎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但胸腔内又隐隐有种血潮翻涌的激动。
她早已不是幼时那个胡闹任性、一到念书就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哥哥不顾政务繁忙,也愿意耐心教导、因材施教,她这辈子尽管做不成名动盛京的才女,可有当朝首辅给她开小灶,并且与当今太子殿下师承一人,便是块朽木也能开出花来了。
阿朝突然有些感动,霎时就振作起来,“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用功。”
她靠得近,身上有淡淡的茉莉甜香,声音又轻又软,一张一阖的唇瓣透着淡淡的水光,手臂抬起时,露出的一截腕骨瓷白纤细。
谢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原本打算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主意,着人搬了一张长几进来,让她坐在下首的软垫上读书写字。
冬日天寒,当然是坐在厚厚的羊毛绒毯上更加舒适,江叔还给她添了银丝炭,屋里暖和极了。
很快书房内静得只剩炭火和灯烛烧灼的噼啪声,偶尔掺杂几声书卷翻页的声响。
在哥哥面前是不可能高声朗诵的,阿朝会尴尬到头皮发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