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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对方冷哼了一声。

艾文思索片刻，就把不知为何突然冒出的达米安甩在了脑后。

演戏要紧，至于自家老总的儿子什么的，还是稍后再说。

达米安是来视察的，至少他自认为是来视察工作的。

既然父亲告诉他，投资艾文是看中对方的演戏天赋，那么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真有内涵，还是徒有虚表，只会用一张好脸诱骗父亲。

他相信父亲，可同时又觉得按照之前短暂相处下来青年的愚蠢纯度，演戏什么的，怕是在难为对方。

估计对方充其量只是个漂亮花瓶罢了，他抬了抬眼皮，倒是对其没有多少期待。

但是当注意到艾文伊文斯用那双充满震惊的蓝灰色眼睛望向自己，有如受惊的小鹿时，他不得不可耻地承认，自己确实被对方的反应愉悦到了。

只是他嘴角里裂开的一丝微不可闻的弧度显然没有被对面注意到，那个蠢货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又立马转过头去演戏了。

就这么喜欢演戏吗？

达米安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他本来对艾文没有任何期待，对方所谓的演戏，在他的预设里大概就是凭借着那张脸在剧中老老实实的地做一个漂亮花瓶。

但当导演真的开拍时，达米安才意识自己似乎错了，而且，错的还有点离谱。

没有人能与其争光，因为，艾文不是在扮演，他是在演绎，演绎另一个人的一生。

达米安去过格雷森所在的警所，也和GGDP打过不少交道，说实话，他所认识的警察大多不过是智商不够用，或者过分容易被罪犯玩弄的蠢蛋。

但艾文不一样，更准确的是，他现在所演绎的那个警官不一样。

有点像迪克格雷森，但格雷森要更活泼热情一些。

这个角色显然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沉稳，青年人的稚气并未全部消融，但来自肩上的责任早已让他学会了担当。

一共两场戏，一场是和办公室同事的共处，一场是与毒贩的对峙。

从轻松诙谐的日常，跳到对罪恶深重者的审判，其跨度不可谓不大。

但青年从一开始就没有出错，或者说，他只是在表现自己的日常，好似他就是一名警官，好似他已任职多年。

或许这真的是一种天赋，因为达米安甚至没有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格雷森那个家伙炫耀的同事日常就是这样的：互相打趣，聊着各自的八卦，顺便在背后说几句冷面上司的坏话。

而艾文饰演的那个角色介于两者之间，他会笑着和同事们打趣，但也会记着自己作为小组长的身份，在组员无心工作时，青年会随意卷起桌上的一本书，轻轻敲打对方的头部，既不会显得过分严肃，也能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

他笑着看着那群叽叽喳喳的男男女女，告诫他们少开点小差，大伙笑着应了声好。

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美好。

但下一个场景，却陡然一变，青年上一秒还噙在嘴边的笑意，在导演喊停的那刻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下一幕开始。

攥紧的双拳，强忍的怒意，达米安甚至好几次都担心对方会不会因为过分冲动揍向对面的毒枭。

青年红肿了双眼，控诉着对方的罪行，杜鹃啼血，字字诛心。

太过有冲击力了，明明身上一丁点伤口都没有，明明连衣领都没乱，但青年却硬生生将那份痛苦展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本来应该对其不屑一顾的毒枭，居然被对方的举动带的出了戏。

那个和艾文对戏的男演员，明显被打乱了节奏，对方接不住这样爆发的情绪。

后续是导演喊了咔，并把对方臭骂了一顿。

达米安看了眼在导演喊停的那刻就立刻从戏里跳出来的青年，心里叹了口气。

看着还是很傻，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演戏天赋的。

……

“那个，达米安小少爷？”在下了戏后，艾文立马找上了达米安。

“是我。”

“请问你来是为了？”总不至于是因为昨天气还没消，特意跑来揍自己的吧？

“视察工作。”男孩言简意赅道。

“？”说起来，艾文心虚地看了眼旁边撅着脸的小少爷，韦恩先生这叫雇佣童工吗？

达米安不着声色打量了下对方，“别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父亲为你花的钱是不是打水漂才来的。”

“那，评定结果怎么样？”艾文骄傲地挺直了腰板，导演可是一直都有夸他的，怎么看他都不辱使命吧？

因为刚下剧组赶得急的缘故，青年的头发还乱糟糟的，配上那亮晶晶的蓝眼睛，有点像求夸奖的小狗，意识到这一点，达米安本来想逗对方的“不太行”到了嘴里还是变成了“还不错”。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了答案更开心了，甚至还小小地跳了一下，完了，真的成了得到主人褒奖的小狗了。

看到对面甚至自来熟地想要抱过来，达米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却在看清来人失望的表情后，又停住了。

于是扑了个正着的艾文开心地蹭了蹭怀里的男孩，虽然很多时候臭屁了点，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果然还是个小孩嘛。

太奇怪了，这样的人，达米安心想。

明明是孤儿不是吗？明明吃过不少苦不是吗？为什么还能这样一副傻呼呼好骗的样子？

男孩僵硬地站在那里，那种被人抱住的奇妙感觉，身体被轻轻圈住，紧贴的肌肤可以清晰感受到另一个躯体的温度，比他体表更高，这让他一瞬间有种被暖流裹挟的感觉。

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倔强让他这样开口，“父亲只是觉得你演得好，才给你投资。你不要以为他真的会对你感兴趣。”

“嗯嗯，我知道。我会努力演戏帮韦恩先生赚钱的。”艾文心满意足地看着怀里的萝卜头，相处久了他基本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了，反正就是小傲娇嘛，“我知道以韦恩先生的高眼光，是看不上我的。”

他懂，他都懂，缺爱的小孩想要套牢自己的老父亲是吧，他都懂的。

至于他和布鲁斯·韦恩，那就是纯纯的上下级，他对天发誓，不该有的绝不会有。

小萝卜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正记住你和父亲是不可能的就好。”

虽然达米安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如果父亲真的喜欢对方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抬头看了眼，这才意识到对方逆着剧组还在打灯的光。逆着光的青年就这样被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恍惚间，达米安觉得对方有点不真实，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知名的恐慌攥住了他，“等会陪我吃饭。”

他无由头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