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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娴了,拉着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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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是下午酉时回来的,这些日燕山府到处征粮,为不起乱子,他得亲身去各处巡视。

离家几日,回来原本想跟苏绾好生温存来着,结果一进门就见祁渊站在院子里。

确切地说,祁渊正在指挥他府上的小厮忙碌。

陆安荀缓缓走过去:“怎么回事?我这是.走错地方了?”

祁渊早就瞥见他进门,淡淡勾了勾唇:“没走错,这是你的府邸。”

“你也知道啊?”陆安荀神色夸张:“可你站在这指使我府上的下人搬东西,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地盘。”

他扭头看了看忙碌的小厮们,问:“他们搬的什么?”

“行李。”

“嗯?何意?”

“正如你所见.”祁渊转身,慢悠悠说:“我即将下榻贵府,不必惊讶。”

“.”

陆安荀无语:“谁请你下榻了,你不是惯来喜欢住府衙吗?屋子宽敞,且人多热闹,也方便你处理庶务。”

他摊手:“这是你当初在津阳县说的。”

“.”祁渊面不改色道:“今时不同以往。”

“哪里不同?”

然而话音才落,就见苏绾跟苏娴手挽手地出来。

陆安荀顿时了然。

预感得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祁渊都得赖在他这蹭吃蹭喝了。

“陆安荀,你回来得正好。”苏绾远远看见他,招呼道:“你赶紧收拾收拾,晚膳准备好了。”

陆安荀点头,远远地对苏娴作揖:“大姐。”

苏娴福身:“我们来得突然,打搅了。”

“大姐客气。”陆安荀说:“怎么不提前写信与我?我好派人去接应。”

苏娴道:“祁大人顺路,随他一道来的,倒也安全。”

闻言,陆安荀跨一步靠近祁渊,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以啊,顺路都顺到我这来了。”

他拍了拍祁渊肩膀:“别看了,一起收拾去。”

然而两人说好收拾的,却一头栽进书房谈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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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苏绾命人布好晚膳,与苏娴坐着闲聊等陆安荀和祁渊过来。

“几个月未见,小妹倒没变多少。”苏娴说。

“没变多少是多少呀?”苏绾笑嘻嘻地扔了颗干果进嘴中。她近日容易饿,尤其临近用膳时,更是半刻都等不得。

她转头吩咐云苓:“去看看陆安荀那边好了没,好了就请过来用膳。”

“好,奴婢这就去。”云苓应声。

苏绾问:“大姐怎么在池州跟祁大人遇上了?”

“说来话长,”苏娴道:“我原本要回东京城的,可运粮经过池州被官府扣下了,说什么盘查燕山府的田地案。几番斡旋,最后祁大人告诉我这批粮恐怕短时日内不能给我,得秋后。”

闻言,苏绾道:“确实如此,现在正打仗,万事以将士为先。燕山府缺粮,若是不扣着,粮食都被乡绅转移光了。”

“所以我也不急了,在池州逗留了些日便打算归家去,可走的时候.”

“嗯?”苏绾吃完干果又尝了块点心:“走的时候怎么了?”

“没什么.”苏娴不欲提被追杀之事,便道:“我听说东京城情况变化,担忧你们,所以也跟着来了。”

说到东京城,苏绾停下来。

东京城变化无非就是指二皇子当太子的事。二皇子此人,旁的不说,且看他这些年阻挠三姐姐婚事便知不是个好的,若是以后登上那个位置,她三姐姐岂有好日子过?

再者,陆安荀暗中站队襄王,而襄王在燕山府打仗,届时回京是个什么情况还说不准。

苏绾也隐隐担忧。

“我听说妹夫筹粮任务艰难,”苏娴说:“朝廷要他筹一百万石?”苏娴问。

“确有此事。”苏绾道。

“现在情况如何了?”

“前几天刚下了政令让各地方征收秋粮,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向百姓征收秋粮?可秋收未到,粮从何来?”

苏绾沉默。

苏娴很快明白过来,恐怕征收的不是秋粮,而是百姓去年的余粮。但这年头,哪个百姓能有多的?皆是有上顿没下顿,一合米都得分好几口用。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苏绾道:“陆安荀原本不想下这道政令,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朝廷的储备粮已经吃完,刚征得的五十万石送去了战场,接下来得在一个月内再征够五十万石才能确保战事顺利。”

闻言,苏娴正欲说话,这时听得外头一阵嘈杂。

两人双双转头看出去,见云苓面色着急地进来。

“小姐,大小姐,”她说:“外头出事了,听说是牛岗村征粮闹出了人命。”

苏绾惊骇,陆安荀四处巡视便是怕百姓出乱子,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就出了人命。

“怎么回事?”她问。

云苓道:“奴婢也不知,适才粮官匆匆来禀报,姑爷和祁大人听后立马赶去了,叫奴婢回来与您说不必等他们用膳。”

苏绾忧心忡忡点头。

这个节骨眼闹出人命实在不妙,前线打仗,燕山府可不能起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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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和祁渊赶到牛岗村时,已经是夜里戌时,本该是村民安置入睡之际,村尾却围观了许多百姓。

官兵们举着火把将破旧的院子照得通明。听见钦差来了,众人纷纷让出条道来。

隔着几步远,陆安荀就看见坐在院子里失魂落魄的男子,而他身后战战兢兢地躲着三个孩子,孩子们看着周围的人怯怯哭泣。

“是俺杀的!都是俺杀的!”男子嘴里不停喃喃,又哭又笑。

“他们想逼死俺!”

“俺说没米了。”

“俺也没钱了。”

“他们还要俺交米。”

“俺没骗人,俺交的是白花花的米,还是俺用家里最后的钱买的。”

“他们就是想逼死俺!”男子突然大吼,吓得躲在他身后的三个孩子瑟瑟发抖。

而在院子角落,躺着个血淋淋的人。

陆安荀抬脚进去,扫了眼周遭情况,又走进屋子里,只见堂屋整整齐齐放着两具尸体,用白布盖着。

他愣了会神,问:“怎么回事?”

“大人,”一个粮官跟在身旁说:“这家男主人名叫邬大,今日杀死了三个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他老母亲,还有一个是他妻子。”

粮官继续道:“案子下官审过了。原来是昨日邬大交了粮,后来村长说他交的粮发霉,让他重新交。他家中已经没粮,村长上门逼得紧了,傍晚就提刀把人给杀了。”

粮官指着死在鸡棚处的人:“那个就是牛岗村的村长。”

祁渊蹙眉:“那为何他老母亲和妻子也死了?”

“呃.听村民说邬大的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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