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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虫洞”的特点。
最后……
其实根本没必要分析这么多,说什么原因一二三,干脆直说了吧:因为这就是吞天的拿手法术。商挽琴非常熟悉这道法术,甚至于……就连“虫洞”这个名字,都是她取的。吞天发明这道法术的时候,她还算个乖徒弟,恐惧着自己的师父,又有那么一丁点崇拜和依恋他。
她还记得,那天夕阳如烧,吞天难得来了兴致,扮演起了慈祥师父的角色,指导她读书,又说要给她演示一道新的法术,就是这道“虫洞”。
他带她来到山门前,坐在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石阶顶端,远处就是日薄西山,四方的森林艳丽又凄寒,伫在她眼中,又一寸寸变冷、变暗。
吞天竖起两根食指,让幽蓝色的力量在他指间跳动,宛如电光。
“可以这样。”他说着,两手划出一道椭圆形,也宛如划出了一道通往异世界的门。灰黑色的物质从中涌出,相互纠缠、重叠,很快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空腔。
“看清了吗?”吞天问。
她睁着眼睛,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过程,闻言立即点头,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像虫子结茧。”说完就后悔了,害怕因此被毒打。
但那天吞天心情很好,不仅没有罚她,还哈哈笑起来,甚至来摸两下她的头,笑道:“说得没错啊,是像结茧一样。既然如此,你就来起个名字吧?”
被吞天摸头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只会让人害怕自己的天灵盖会被击穿。她努力没发抖,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那,叫‘虫洞’可以吗?”
她没有说什么“弟子不才,不敢觍颜僭越”之类的话。吞天讨厌这样的废话,他觉得那是变相违抗他的命令,为此惩罚了不少人,有死有残,从此山上人人都知道,假如吞天大人让你做什么、说什么,你乖乖照做,才是唯一安全的做法。
虫洞,真是不怎么好听的名字。不气派,不优雅,没有任何深刻的含义。她那时并没有前世的意义,当然也没什么关于宇宙和物理的浪漫幻想。之所以说出那个名字,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了。
没想到,吞天想了想,却很满意地点点头,认可了。从此,这道法术就叫“虫洞”。
“虫洞”是一道经常被使用的法术,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多人因它而死。每当听说这些的时候,她便隐约有一丝凄凉。
而现在,这道法术被用在了程镜花身上……
镜花一定不会死的。
商挽琴深吸一口气,手上没停,通过使劲晃头来甩掉额头的汗水。碍事的汗水进了眼睛,影响了视野,真是讨厌。
镜花一定不会死。她告诉自己,因为镜花很厉害,实力深不可测。因为芝麻糖自告奋勇,回去照顾镜花,这又是一重保障。因为……
咔嚓、咔嚓、咔嚓……
她机械地挖着土,机械地循着力量之间的牵引,往目标而去。
其实没有那么多“因为”。谁都知道,面临兰因会,面临吞天那种人,没有谁能保证让谁活下来。
吞天为什么会在金陵?如果吞天在金陵,李凭风又是谁,是兰因会的另一号大人物,还是说从头到尾她都搞错了?
她没心思去想这些。所思所念,只有救出程镜花这件事。
她想要救出镜花……她一定要救出镜花。还有芝麻糖,一定不能让芝麻糖有危险。一定不能,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这和四年前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她眼前仿佛闪烁着幻象,一幕一幕,都是过去的山林、过去的雨幕。那只雪白的、有焦糖色耳朵的小狗,被随意摔在地上的、毫无生气的朋友;远远近近的黑衣人,那些飘飞的衣摆,那一张张各有不同却又十分相似的面具……
现在和过去,究竟有什么不同?
同样都是可爱的、无辜的小动物,可爱的、无辜的朋友。
同样都是因她而死。
同样都是……
她不得不停下来,用力呛咳几声,甩掉那些碍事的泪水。很快,她重新举刀,重重地、愤怒地挖下去。
果然,撞上她这个人……真是倒霉啊。
第八十一章
隆隆——
天空中响起了闷雷声。
人们纷纷躲雨。仰头看白水纷纷, 有人感叹说:“再下几场雨,就到秋天了。”
也有人摇头说:“这雨不正常。”
“不正常?”
“像是法术引来的。”
人们笑起来:“少听些书呢!”
那人坚持:“是真的,真的有人能用法术引来风雨。很多年前江南大旱, 玉壶春的老门主就招来了这么一场风雨。”
人们将信将疑。在江南一带,“老门主”这个词和“老神仙”也没差多少,总有许多神秘的故事。
“可老门主早就不在了。”
“传人在呢。”那人朝玉壶春的方向努努嘴, “天下第一的驱鬼人,难不成是假的?”
人们说说笑笑,有人当了真,也有人并不当真。
无论如何,只是一场夏雨罢了。
而对城中的某些人来说,这场雨不仅仅是一场雨。
它是某种遮掩。
在闷雷炸响的同时,商挽琴手里的刀也嵌进了“虫洞”的腔壁。电光在刀刃上跳跃, 发出“滋滋”的声响,下一刻,它们猛然朝四周爆发!
砰……!
呼、呼、呼……
商挽琴握着刀,站在原地喘气。她背后是一条斜切而下的通道, 面前是炸开的“虫洞”碎片。
上方的地面也被炸开,雨水浇注而下, 宛如一帘瀑布。商挽琴浑身是水,唯有双眼微微亮着光;那光形成一层薄薄的、无形的遮挡,隔去了雨水。
她踏出一步,踩碎一片“虫洞”残骸。那东西还在微微扭动,好似某种生物, 在被她踩碎之后, 发出“叽”的一声,又化为一滩黑色的不明物体。
前方不远, 程镜花呈“大”字形躺着,一动不动。等商挽琴走到她面前,她才抖了抖睫毛,嘴巴也咧了咧,发出嘶哑的声音:“好大的雨。”
程镜花的衣襟动了动,接着,一只小鸟头颅探了出来。它抖了抖头顶的红色冠羽,也冲商挽琴有气无力地“啾”了两声。
商挽琴一直盯着她,从头到尾没有眨眼。直到此时,她才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活着……啊。”她喃喃道。
程镜花还是闭着眼睛:“死不了。咳……雨好大,眼睛睁不开。”
“哦……我带了伞!”商挽琴如梦初醒,左手抽出一把伞。这把伞被她别在后腰上,一路剐蹭了不少地方,但还能撑开。
她蹲下去,将撑开的伞放在程镜花身边。伞面垂下一圈取暖符箓,散发出热意,温暖了伞下的小小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