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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臂,用含混虚弱的声音让她不要声张。
“门主太过虚弱,会让人心不稳。”
她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商挽琴想起了这件记忆中的小事,顺口告诉了乔逢雪。
她以为乔逢雪不会记得,但他思索片刻,忽然微笑:“我记得那次。”
她有点惊讶:“记得吗?”
“嗯,那次表妹跑回来,说有事告诉我。我还以为是什么急事,缓过来之后,就忙着去问你。”他露出怀念的神色,“没想到你和我说,你听说门中得了几篓新鲜的橘子,温香独得一篓,你没有,所以你也要。”
“那时我跟你解释,说温香帮忙制药、救了许多人,大家都希望门中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但你就是不接受,你站在我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手攥成拳头,跟我说,你说要就是要。莲姨骂了你,你还是不服气,最后我只能把我那篓给你。”
“你抱着那篓橘子,一下就开心了,笑着走开,走几步还回头,信誓旦旦说,‘表兄我是为你好,橘子吃多了上火,你咳嗽呢,不能吃的’。”
商挽琴都听傻了。
她努力回忆:“啊,有吗,有这事吗?我怎么记不清了?”
“我都记得清。”他盯她一眼,像是想瞪她,最后还是笑,“我那时其实只有一个疑惑,你在和我争的时候,为什么要两只手捏得紧紧的,难道是想给我两拳么?”
“啊,这个,应该、应该不是吧……?”
商挽琴有点心虚。别说,还真有可能,她从小在兰因会学的就是这个,对上级要无比恭顺,其余时候,想要的就挥拳头、挥刀去抢。可她当时如果已经是个熊孩子人设了,那肯定已经喜欢乔逢雪了啊,怎么会为了一篓橘子攥紧拳头?
她思来想去,坚定道:“肯定是表兄记错了,或者记混了!”
“记混了么……”他忽然有些出神,笑容淡下来,眼神变得遥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刚才那轻盈饱满的笑意,如花朵一瞬凋零,像短暂的昙花。他重新回到那个“温柔微笑”的完美壳子里,对她说:“不早了,去歇息吧。”
通常,商挽琴都会顺着他,告辞回房。但今天她刚准备这么做,脑海里就浮现出辜楼主的话,她说:门主缺乏“跨越界限”的能力。
她大步走上去,迎着他惊讶的目光,双手按住桌面。
“明年春天我还要吃橘子,一整篓!”她语气深沉,举起右手,手紧握成拳,“表兄,你要记好了!”
他呆呆片刻,嗤一下笑出声,笑得都咳了几声:“怎么了,这是威胁?”
“随你怎么想。”她继续深沉,“总之我话搁这儿了,你看着办吧!”
他笑了一会儿,神态重新温和下来。那个完美的壳子依旧存在于他的眼角眉梢,存在于他规整的衣衫、整齐的头发、挑不出错的微笑角度里,但它又像软化下来,透出了一点真实的情绪。
“我会记得的。”
他说。
……
一直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商挽琴才想起来:忘记说厉青锋的事了。
明天一定要记得。她这样想着,放任自己沉入梦乡——假如今夜有梦的话。
而乔逢雪要休息得更晚一些。
他询问阴影中的人:“塞外那两个人,确定身份了吗?”
“是,门主,虽然那两人形貌相似,但并非真正的凌言冰和厉青锋。”
乔逢雪并不感到意外,只皱起眉毛。一件新的事情,他想。
“找找他们。”他思考着,又补充一句,“尤其在金陵城附近。”
“谨遵门主之命!”属下应了一句,又请示,“门主,温香姑娘那边,是否需要格外……”
“哦,她?”
乔逢雪忽而微微一笑,眼眸半敛,没了商挽琴喜欢的那种请寒明亮,反而显出几分阴郁冷漠,还如黑暗中的雾气氤氲。
“不必管。”他声音轻柔,“我自有安排。”
第五十二章
五月初, 温香请假了。她经常匆匆赶来玉壶春,只待上一两个时辰,就又匆匆离开。更多时候, 她根本不来。
“……是她兄长生病了,离不了人照顾。她家里只有个老母亲,体弱多病, 忙不过来。可阿玉也是弱女子,难道就忙得过来?那畜生,真会折磨人!”
商玉莲坐在商挽琴面前,已经碎碎念了一刻钟。翻来覆去,无非是心疼温香、唾弃温家兄长。
商挽琴对“怜惜温香”这事儿不感兴趣,但商玉莲说的时候,还夹杂了不少八卦, 所以她也听得挺有兴致。
“原来那人是个折磨家人的赌棍!”商挽琴立即认同了商玉莲的立场,“那确实是个畜生!我要是温香,我就偷偷药死他!”
商玉莲不仅不反对,还大为赞同, 连连点头:“就该这么办!哪怕真这么做了,也只能稍稍出一口恶气呢!”
旁边的辜清如一脸无奈。她拿起桌上的水壶, 倒了两杯果子露,给这两个女人一人推一杯。“消消气,又不是自家事,平白气坏自己干什么?”她慢条斯理地劝,又看着商挽琴, “音音,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温香。”
“我是不喜欢温香,”商挽琴认真道, “但赌棍不是更该死吗?我总不能因为不喜欢她,就幸灾乐祸她被一个垃圾男人磋磨吧!”
辜清如笑笑,目光怜爱:“果然阿莲说得对,音音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们两个人啊也别瞎操心,人家温香自己都心甘情愿被她兄长磋磨,你们骂什么?”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商挽琴立即被说服了。
商玉莲还不服气,却又理亏。她嘴唇动几下,忽然看着商挽琴,犹豫着想说什么,甚至已经含糊地说了一句“其实那银”,但立即她又不说了。
商挽琴托腮看着她。
她其实知道,这位小姨是看着温香长大的,也一直很疼她。对小姨来说,温香才更像亲亲的后辈,哪能放得下呢。最近小姨不再念叨什么“你要是像温香一样就好了”,她已经很知足了。
“小姨,你要是想去看温香,就去吧。”她大度地说,“我又不会拦着你。”
商玉莲一愣,出现几分惭色,却又硬撑着不想太过流露这软弱的情绪,就成了一种纠结的表情。一纠结,她本能地就想埋怨。
“你这孩子,真是……”
“好了,阿莲。”辜清如打断她,单手拍拍她的手背,似有若无地瞪她一眼,“你不用担心音音的学业,有我看着呢。她一直学得很好。喝完这杯果子露,你就去忙你的吧。”
商玉莲乖乖闭嘴,乖乖喝完果子露,乖乖站起来,乖乖走出去。
这对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