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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什么毛病,签了这么久的卖身契,这一定……
不,想起来了,真是她自己签的。她甚至还想起,签契约的时候她嫌十年太短,大言不惭说“要一辈子待在表兄身边”。
商挽琴嘴角抽搐几下。虽然那是为了演戏,但仔细回忆起来……也不是不社死的。
她认命地说:“我用钱赎买吧。我记得,花钱是能买剩下的时间的?一共多少钱?”
“一年二十两银子,九年就是一百八十两。除此之外,商姑娘还欠门中二百两,所以一共是三百八十两银。”
三百八十两?这年头普通人家悠闲地过一年,也就一百两银子。
商挽琴感觉自己被敲诈了,忍不住竖起眉毛。
“我没拿门中的钱!”她一字一句道。
对方不咸不淡:“有记账。”
“但那明明……”
“商姑娘,不会又想说什么‘我是门主的表妹’之类的话吧?谁都知道,门主处事向来公正,从不偏袒任何人,你莫要给门主抹黑。”
呃……
这种出了事,就叫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亲戚是xxx”的发言,确实很讨厌。
商挽琴一时讪讪:“我才不说那种话。”
对方冷笑:“还有商姑娘不敢说的话呢?”
商挽琴心想自己以前演技还真不错,成功地让人讨厌。可问题是,这事真不是她干的。她拿钱干嘛?乔逢雪又不卖身。
她打了个哈哈:“反正我要走了,今后再也不烦你们。那一百八十两……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先离开?我会尽快拿了钱来还的。”
“不能。不把钱还清,商姑娘就不能走。”
“真不能商量了?”
“商姑娘,请回吧。”
这位冷言冷语、铁面无私的青年,就是内务楼的负责人,人称“江楼主”,全名是江雪寒。
江雪寒是个俊朗青年,五官深刻、带着异域风情,但一道伤疤自他眉心蔓延至嘴角,撕裂了这份俊朗,也令他显得阴郁凶狠不少。
他正坐在楼主的椅子上,抱着双手,满脸写着“门都没有”。
商挽琴无可奈何:“好吧,我会想想办法,先还清这一百八十两银子。”
“商姑娘贵人多忘事,分明是三百八十两。”
“我才不要还我没拿过的钱,谁拿的去让谁还!”
商挽琴没好气扔下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哒哒哒——
脚步声远去。
江雪寒竖着耳朵听,确定她离开了,不禁松了口气。
他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拖出一只小箱子,打开后,拿出了他的宝贝笔墨。
先前,听说商挽琴来了,他眼疾手快,立刻收起了自己心爱的文房四宝,生怕那暴躁的大小姐一不开心,就抽刀砍了他的书桌。幸好幸好。
不过,从刚刚的接触来看,这位商姑娘也不算很不讲道理吧?
正想着,眼前的阳光忽然一暗,原来是一道人影站在了他面前。
他完全没发现……江雪寒倏然一惊,脖子后汗毛竖起,立即站了起来。
“门主!”
正是乔逢雪。
这位青年来得无声无息。可他分明带着病容,还常常发出低低的、止不住的咳嗽,又怎么会真的悄无声息?江雪寒从没想明白过这一点,只觉敬畏。
门主说:“雪寒,我有事找你。”
青年的眼睛明亮如寒星,令人不敢逼视。哪怕他带着微微的笑,神情好似春风拂面,江雪寒也下意识垂下目光,恭敬地站着。
“但凭门主吩咐!”
“嗯,我知道。”门主又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亲近,“雪寒,说了多少次,不必如此客气。我来,是想问……”
在江雪寒印象中,门主虽然外表文弱,实则果决坚毅。可这一次,他竟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吞吐了几个字,才说出后面的话。
“我是想问,表妹她,果真说要离开玉壶春?”
嗯?江雪寒下意识抬眼,又重新垂眼。
“回门主,商姑娘确实有要走的意思。但因为她尚欠门中三百八十两银,属下便驳了她的请求。”
青年沉默片刻。
“做得好。”
第三章
做得好……啊?什么?
万幸,江雪寒没把这声疑问发出来。
青年也好似若无其事,只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那二百两银子,我先付了罢。”
“这,门主,这不合……”
“门规并未规定,旁人不得帮忙。”
“……是,门主,我明白了。”
青年微笑起来:“嗯。不过,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门主?”
青年却看向了一旁。从内务楼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直接看见金陵街上。那里商业繁华,人来人往,其中有一名高挑的少女,正快步往西边走去。
他凝望着,神情沉静,只有一双眼睛光彩明亮,带着隐隐的笑意。
此时,又有其他人来到内务楼。
一名青色衫裙的婢女弯腰行礼。
“乔郎君,”只有温香身边的人会这样称呼乔逢雪,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亲昵,“姑娘醒了!正问起乔郎君呢。”
“知道了。”
乔逢雪淡淡应道,收回目光。走到门口,他却又回头,再次叮嘱:“雪寒,记得别告诉她。”
江雪寒下意识点头。
直到门主的身形彻底消失,也听不见那令人担忧的咳嗽声,他才有些迷茫地想:同一件事,门主从不吩咐第二遍。
为什么这次例外?
还有……
门主方才看着窗外时,分明是带笑的。可婢女一来,他的笑容就淡了。
江雪寒忽然冒出个念头:难道,门主其实不想去看望温香?
旋即他用力摇头,不,这是不可能的。温香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医术又精湛,谁会不喜欢?也就商挽琴那嚣张恶劣的……
正想腹诽,他却又不禁回忆起,不久之前,那少女直直站在此处,容貌明艳至极,脸色却不大好,额头还有一大块淤青。
她大声说“我才不要还我没拿过的钱”,那样子与其说是嚣张,不如说是……骄傲?
看着竟有些耀眼。
察觉自己在想什么后,江雪寒一惊,立即甩开了那点异样的情绪。
一介纨绔罢了!仗着和门主有点交情,就目中无人。她活该吃些教训。
江雪寒思忖一番,想起方才门主吩咐“不要告诉她”。但是,门主并未说不能告诉其他人。
他便叫来属下,吩咐几句,说:“你去,等门主离开后,悄悄将这事告诉温香姑娘。”
属下领命而走。
江雪寒放下心来。
在他眼中,门主与温香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更重要的是,温香来自官宦世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