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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送来的报纸,以及做卖出数量的假账。
盛京报社去岁就已经将分社建到了省城,今年大部分地区已经辐射到了州县。
蜀地梦阳县同样有了《盛京时报》的报社分部。
但这样的分部通常只管‘接收和卖出’,聘请当地人做工,没有自己刊印报纸的能力。要依靠上一级的报社印好了发给他们卖。
梦阳县报社的前身是个造纸工坊,里面放着不少劣质的陈年旧纸,也是卖的。
这位天才的小吏,就拿着其中剩下的劣质薄油纸糊成双层,中间中空夹放报纸。
蜀地掐了多久的报纸,他就卖了多久的双层油纸。
事情慢慢做开,越来越多人知道能从他这里拿到报纸,有需要的会心照不宣地多买几份油纸。
没有一个出卖他,共同守着这个秘密。
这是郑长胜没想到的情况。
是以蜀地的氛围虽然紧绷,但实际情况远比他想象中轻松,没那么糟糕。
永远不要小瞧民众的力量。
“没事,以那小公子的性子,想也不会吃我们这种路边摊的。不必太过紧张。”
郑长胜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把人拍得跳离他三步远,才哈哈笑着吩咐其他人去买些正常油纸了。
!
第61章
京城,元宵节。
盛京处处火树银花,灯烛辉煌。
这等热闹非凡、人流如织的节假日里,安临琛却被迫蹲在宫里等汇报文书。
若是将他现在的头顶心声具象化,一定是巨大又可怖的字。
【我!恨!加!班!】
【总有一天,老子要将这些人通通嘎了!】
很快,麦冬出现,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折子呈给帝王。
正是郑长胜从蜀地发来的汇报。
郑长胜此人不愧是皇帝的保镖头子,皇帝十二月二十六下的令,人家当天启程,五天后就奔赴到了千里之外的蜀地。
很是有两把刷子。
从大年初一开始,就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汇入蜀地进行调查,而年节又正好是人人休沐、走亲访友的时候,他们出现的毫不突兀,如水滴入海般了无痕。
从郑长胜顺利到达蜀地以后,基本隔天一汇报,前面几次的汇报都是过程。
包括但不限于【好消息,本地仍有报纸暗处流通】
【臣已驻扎完毕,将xx地完全收归管理】
【已巡演完xx地界,共有xxx处安排上了说书先生,为避免打草惊蛇,由镇向村渗透】
安临琛翻开手里的文书。
这份报告很长,这是调查即将走到末尾,在进行总结。
【陛下容禀,臣已探查明此次蜀地异动的根源:蜀地部族与当地官员已合作,沆瀣一气。】
【蜀地总督为主导,与当地豪强部族联手,欺上瞒下,启用以文羌族为主的部族契,强制良民签约;使良变贱,以此借口合理收售霸占大顷屋舍田产、人畜劳壮,而后逐层级贪污瓜分。】
【主要牵头者有文羌、密狭、遂、濛俭四族。】
【臣只探查到其联手把控蜀地地界,是为后续将奴隶输出、情.色交易打造成暗处赚钱的产业。】
【以下为参与者名单,打星号者暂不确定属性……】
长长一段名单后,郑长胜点出了一个‘小事’。
【另臣查到蜀地总督启用奴契的对外借口是‘看上了一个总是逃跑的女子’,不得已才与部族合作,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将女子留在身边。】
看到这里,安临琛直接冷了脸,好一个满腹算计的‘情圣’。
过了会儿,他又从头翻看了一遍折子,觉得郑长胜这人,还怪有意思的。
这里有句【臣欲将此事作为突破口】没写出来,却无声胜有声。
郑长胜此人,绝不是会在汇报文书里说废话的性子,却在折子最后专门点了这件事,估计也看出了蜀地总督那厮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看出了,那想把这事儿搅黄也很正常吧?
郑长胜估计想主动救人,好让那蜀地总督心思打水漂,又怕皇帝觉得他大题小做,擅自费力气去救一个女子,故而率先提出,等人真被救出的时候,皇帝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怪罪他。
他已经在文书里提过了呀。
安临琛纳闷,他是那么吓人的皇帝么?这种小事还要婉转回环地点出来?
将回复郑长胜的折子写好放到一边,安临琛翻开了那修改无数次的赋税政策,笑了笑。
“也好,是时候借这股东风了。”
千里之外的蜀地,郑长胜的一众手下们恰好也在与他聊起此事。
他们此刻正聚集在蜀地省府隆安府隆安城内的一个破败的大杂院里,在等陈璇等人前来汇合。
身边都是可信任之人,他们聊的也就放开了些。
一个姓荣的副将问道:“头儿,你说这为了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赔上前程名声又赔上性命的,值得吗?”
郑长胜哼了一声,看向这人,道:“你当真以为那总督做这了这么多就为了圈住一个女人?”
荣副将傻眼:“不然呢?”
不是说那总督爱惨了这个女人,偏这女人既叛逆又有点底子,找到机会就想逃。为了留住她,总督才不得已同意了部族的邀请,通过那些族部奴契的么?
郑长胜:“所以你这脑袋瓜子只能当个大头兵,老老实实听人差遣。”
“若你听说一个大臣大肆收刮钱财、疯狂欺压残害百姓的理由是想要抢地自立称王。你第一反应,会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副将抢答:“狼子野心、暴虐无道、枉为人臣。”
郑长胜:“那若你听到一个大臣启用奴契只为捆住一个心爱的女人呢?”
副将:“呃……”
郑长胜:“是不是下意识觉得这人虽然手段不对,但事出有因,也算是个风流人物?”
“接着就会想着,那女子得天仙成什么样子,才引得人家不管不顾‘烽火戏诸侯’?”
“红颜祸水、人间灾难?”
“不仅事件焦点转移了,锅还全给女人背了。”
“表面推出个女人,伪装情深,宣扬强制手段是不想要那个女人逃离自己的手掌。”
“怎么,他这地位的假的,那敛取的真金白银、仆人奴隶、万顷良田是假的,还是搜刮到手的民脂民膏是假的?”
“明明做了大恶,却落下情圣名头,让世人感慨一番情之所至让人扼腕,底下的事情被掩盖,通通不会被看见。”
“别被推出的表象迷了眼。你只看到他为了个女人疯魔;但为情所困犯下错,和鱼肉百姓、贪污受贿、预备谋逆相比,哪个罪过更重?
“他做的这些事,枉顾圣令,大权独握,就差没自行称王了,与预备谋逆有什么区别?”
“已是一地总督,他的决策影响多少人的命运?那么多人被从财到命的握在他手中了,偏还尤不知足。”
荣副将诧舌:“这背后还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