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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原村说是村子,其实也不过几户人家。云乘一眼望去,黑墙漏瓦,除了房屋院落稍大,并不比六步家好多少。
临近村子,雪地里的杂乱的脚印多了些。
他们为复仇而来,自是要伺机而动,便在原地停了停,先行观察村中形势。
“我们有把握助你报仇,只是,待寻到那虎容,你欲如何?”云乘开口问六步。
“自是要拧断他的脖子,吸干他的魔气!”六步咬牙切齿道,粗粝声音下裹挟着浓重的怨恨,“我阿娘怎么死的,我便要他怎么偿还!”
“若他家人尚在,你又如何?”云乘语气平淡。
“家人 ”六步偌大的拳头捏在身侧,急促地喘着气,“他只有个老爹,我自是也要,也要 ”
他朝着半空狠狠挥了一拳,提前泄了泄愤怒,很快,眉眼间又浮上迷茫之色,愣是没说出也要做什么。
“ 我娘说过,祸不及家人。是他犯的罪,我 我单杀他一个报仇就够了。”
高大的魔族汉子,颓然地放下了拳头,没有让自己被仇恨吞噬。
云乘微微颔首。
六步虽是魔族,到底心性还算淳厚。李陌并没有帮错人。
他们说话的功夫,村里已有个青年冲着山坳的方向走了出来。
隔着风雪,依稀可见那青年生的虎背熊腰,比六步还要健壮些,半道上停了停,似乎在对着村里的什么人喊话。那声音被风吹得朦朦胧胧的,几人也没听清。
待青年走近了些,他们便能看清他的相貌了。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满面横肉,胡须杂乱,右眉骨上缀着条狭长的刀疤。青年穿着兽皮袄子,腰间挎着弓箭和斧头,看模样,是要入山打柴的。
感知到身旁六步陡然急促的呼吸,云乘不难猜出,这强壮的魔族青年,大约便是虎容了。
“真是魔帝护佑!”六步激动地低吼。
三人并不想惊动村子里的其他人,往后退了些许,隐在往村口看不见的小路拐弯处。
从村子里出来,拐过此处,有一方巨石和几棵枯树,冰天雪地里,勿论是石头还是树,都挂满了冰凌,触手生寒。
离那虎容走过来还有些功夫,云乘垫了厚披风在石头上,让李陌能靠着歇一歇。
虽有他护佑,魔界的魔气到底还是对李陌的道体有些影响,才来这一日多功夫,他脸上疲惫之色已非常明显了。
魔族女子身体不如男子强壮,六步只当“夫人”可能病体不适,也未疑有他。
他们就在巨石后默默等待着。
那虎容却是个警觉的,临近弯道,窥见脚下未被风雪完全覆盖的脚印,早已不动声色地搭弓上箭,脚步也放轻了不少。
“谁在那里!”他厉声呼喝,声如洪钟。
实力悬殊,云乘本就没有刻意隐藏,见他走得近了,心念微动间,寂灭道意化成的黑鞭已到了手上,只是一甩袍袖的功夫,黑鞭到处,连人带箭捆了个结实,又扯到巨石之后来。
“什么人! 六步?”虎容骤然被绑,原本惊惧非常,待看清眼前有六步在,凶恶的脸上慌乱之意尽消,已换做鄙夷之色,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明知打不过我,找了帮手来埋伏我?”
六步大仇将报,哪里还会理会他的嘲讽,找帮人又如何,他本来就打不过虎容,他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择手段也要弄死他的。
“虎容,你下手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六眼中绿色血丝遍布,连额头的青筋都跟着凸起,牙齿几乎将嘴唇咬穿,“我今日,便要割断你的喉咙,吸干你的魔气。”
他极慢地走向虎容,脚掌深陷雪中,每走一步,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新的杀死他的办法,一个比一个凶残。
虎容终于意识到他要来真的了,快速地挣着身上的束缚,奈何那捆他的黑鞭是云乘亲自化出,他如何也挣脱不开,徒然滚了一身雪。
大雪天里,魔族青年的额头上急的渗出了汗珠。
六步的手终于掐向他脖子时,虎容禁不住怒号出声,破口大骂:“不过是抢几根野菜的事,你竟也记恨好几个月,还真要来吸我魔气?你不怕你老娘打死你?!”
“住口!”听他说到自己的母亲,六步怒意更甚,一耳光就甩了下去,直打的虎容偏开脸去,面颊凹陷渗血,“你这凶手,不配提我娘!”
“呸!”虎容吐出一口带着血沫子的牙齿,怒眼圆睁,“什么凶手?你又发什么疯?”
“呵呵,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六步将那刻着幼虎的玉佩扔到他脸上,掐着虎容脖子,凶相毕露,一字一顿道,“我娘如何死的,我便要你如何偿命!”
“咳咳咳 你放手,你个龟孙儿,你娘死了关我屁事 撒手 ”
他吼得冤屈,六步却认定了这是凶手死前的抵赖。
旁观的李陌轻轻扯了扯云乘的袖子,这情况,有些不对。
云乘也看出来了,拍了拍他手背,抬手将虎容扯到脚下,让他脱离了六步的掌控。
仇家忽然不见,六步连忙去寻,等回头看见是云乘救的人时,怒意当头,却忍着没有找他麻烦,而是又一次朝虎容扑了过去,狠狠掐向他脖子。
他动静太大,震的枯树上积雪扑簌簌直落。
李陌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六步扯了下来。
“你冷静点,给他次机会辩解!”李陌劝道。
六步充耳不闻,哪怕被李陌钳制住双手,依然在伸着脖子,想要咬下虎容耳朵。
怕他挣扎时误伤到李陌,云乘干脆又化了道黑索,将六步也捆了起来。
“六步,且听他一言。”
云乘的声音并不大,低沉淡然,却带着奇异的威慑力,让六步充血的头脑跟着冷静了几分。
“从没有凶手会在判决到来的时候承认自己是凶手。”六步喘着气道,有些不安地看他们,面如死灰,“你们,明明答应帮我报仇的 ”
“我们说的话当然作数。”李陌扬了扬眉毛,“但是你得清楚,你若冤枉错了人,可就是让真凶逃脱了。”
六步不吭声了。
确认他不会再莽撞行事,云乘才解了他束缚,让他先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李陌则回到他们方才打斗的地方,捡起那块刻着幼虎的玉佩,在虎容面前晃了晃,“这个你可认得?”
听了他们一番对话,再联系之前六步的异常反应,虎容早已将自己被绑被打的缘由推测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可眼前这两个“瘦弱”男子,魔气之浓郁竟是还要超出自己好几个层级的,只怕都有魔婴境了,他再不耐烦,也得顾惜着小命,老实配合。
“当然认得。”虎容晃了晃头上的落雪,又呸了口血沫子道,“这玉佩是我家传的,前些天刚跟人换了两个肉包。”
拿家传玉佩换肉包,界外之人或许还觉得匪夷所思,六步却有些将信将疑了。
要是有人跟他换,区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