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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月光下,云乘面色森然,“我是云乘,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十年前,身体长大的那一刻,他看着镜中倒影,已经明白了自己从何而来。
可那又如何,他是他,云乘是云乘。
他为苍生而死。而云乘,只想护着李陌,护着自己在意的人,便觉得够了。
或许正是因为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十年来,修为不得寸进,至今停留在入道境。
雪泥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哀痛至极:“你没有死!你就在这里!你明明说过,你会永远照拂苍生!你去九重天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安抚妖族,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要好好维系天元来之不易的太平!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 你 ”
“雪泥。”淡漠的声音将它拉回现实,“我只当你是山脚捡回的小灵鸟,你若看不清,便回去。”
雪泥抬起头,不敢相信他居然驱赶自己,颤抖着问:“你要让我回哪去?”
“回妖族去罢,拘在这样的身躯里,又是何必?”
夜风吹起,枯叶纷落。
孤竹微动,月色寒凉。
“我不走。”雪泥讷讷道。
“我欲救绵阳。”
“我帮你找到他。”雪泥咬牙,没有尾羽的身体贴紧了树枝才没有晃下来,“你去找霓霞剑,找到霓霞剑就能找到他的剑。不然,他寿元到了,还是会死。”
云乘面色淡漠地审视着它,似乎在打量它有没有说谎。
“我没有骗你,你许多事没有想起来,所以不知道。霓霞剑的剑灵与万剑相通,她只听你的,你让她找,她肯定能找到。”雪泥解释的有些急切,生怕他再赶自己。
“好。”云乘应允,“我取剑,你带回他。”
普天之下,若是雪泥都找不到师父,怕是没有人能找到他了。
雪泥松了一口气,自是满口答应。
又道:“你也不必着急,我先前观他模样,如今起码还剩下十几二十年年寿元,来得及。”
云乘闻言,也不过稍稍安心了些,左右绵阳还在山外,一日不归总是不妥。
“ 吱嘎。”
竹门移动的声音,在执剑峰顶寂静的月夜里,尤为扎耳。
云乘转身,正见李陌揉着眼睛走出来。他身上还穿着中衣,人又清瘦,寒夜里看起来格外单薄。
“乘儿怎么还没睡。”李陌注意到云乘,有些困惑,“我好像听到雪泥在叫。”
雪泥被云乘瞥了一眼,缩起鸟头,在树枝上窝成小小一团金球,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云乘走过去,摸了摸李陌鼻尖,触手微凉,便解下外袍披在他身上,淡淡道:“睡不着。”
末了,见他不肯披袍子,又微皱着眉给他系好,叮咛了一句:“天冷,你莫着凉。”
李陌耳根红了红,也说不清是因为被他摸鼻子还是被他照顾,顿了顿,道:“我这都入道了,哪里会着凉。”
嘴上这么说着,却发现有了袍子的确暖和不少,又顾及云乘将衣服给了自己,身上剩的不多,拉着他就进了屋。
李陌睡到一半有些迷糊,把人拉进来了,才想起这是自己屋子,这会又不能赶出去,挠挠头道:“要不乘儿今晚跟我睡?我给你讲故事吧,听一会就睡得着了。”
云乘有些恍惚,呼吸悄然快了几分。
李陌没听到他回应,以为他不愿意。
小时候李陌以为男女授受不亲,云乘偶有睡不着,他都是说完故事哄他睡了,就回了自己屋。本想着现在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顾及,却没猜到他会不乐意。
不过细想也是,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小破床,换了别人也不乐意。
虽是如此,李陌还是有些不大高兴。总有一丝乘儿大了就不同自己亲近了的委屈。
李陌正想开口,说那要不我去你屋哄你?
就见云乘几步走到床边,脱了靴子摆好,端端正正地躺下,双手平放在腹上,微微侧脸看着他。
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双眸微闪,好似在催促。
李陌失笑,分明和小时候差不多嘛。
他灭了烛火,甩脱靴子,也跟着躺了上去。
还没想好讲哪个故事,一双手已不知何时揽上他后背,李陌只觉一阵天地旋转,自己便被挪到了里侧,面目紧贴着的似乎是云乘的胸口,有砰砰跳动的声响,呼吸间都是他衣服上淡淡的松木香。
呃?
第20章
李陌有些脸红,依稀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说点什么,也只是想了一会,头顶上便传来云乘平稳的呼吸声。
李陌顿时不敢再乱动,生怕惊扰了他,自己又睡意全无,只好睁着眼看着屋顶的铃铛,莫名心跳如擂鼓,周身亦滚烫。
云乘却睡的前所未有的安稳,甚至做了个梦。
梦中他身在一处缥缈之境,有个黑漆漆的少年,手里捧着把蔫头耷脑的野花,躲在低矮的桑树丛边畏缩着不动,面红如霞,一味地看他。
那少年十分瘦小,衣衫褴褛,只一双眼睛十分精神,眼眸转动间犹如星光般的明亮,像极了李陌。
次日两人去缘舟阁的时候,云乘一如往常,李陌却睁着双通红的眼睛,吓了楚汉生一跳。
“就是考试挂了而已,李陌你不会哭了一晚上吧?”楚汉生诧异,明明出榜的时候他还和没事人一样啊。
李陌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是一晚没睡罢了。”
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座位上坐了。
他昨夜被云乘抱了一整晚,半点没敢动弹,便是初成道体也有些扛不住,一大早又被云乘带来这里,自然浑身僵硬,酸痛的厉害,没走两步腿就麻了。
也是脑子昏沉,之前竟忘了运转灵气舒筋活络。
云乘原就猜想他没睡好,此时听到他一整晚都没睡,微微皱了眉,淡淡道:“是不习惯与我同眠?”
“噗 ”柳梢月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喷了楚汉生满脸。
一众人都惊呆了。
两人同眠,一晚没睡,李陌还一瘸一拐
恰在这时,李陌怕云乘误会,小声同他解释:“自然不是,我只是不大适应被抱着睡 ”说着耳根又红了红。
原本就没什么,好兄弟一起睡觉也不稀罕,李陌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是臊得慌。
听在旁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难怪云乘传符让他们早来一个时辰
楚汉生摸了把脸,震惊地给宁书砚传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宁书砚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又给柳梢月传音:你输了,李陌的确是下面那个。
柳梢月掏了掏纳戒,在他手心放下块说好的水磨石。
她入道以来凝聚的第一块水磨石啊,原本还想着等何海有法宝了可以拿去蕴养,这下全便宜宁书砚了。
何海只是拍了拍柳梢月,轻笑了一声,眼底写着:早说你要输的。
柳梢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李陌一眼。
李陌被她瞪的莫名其妙,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