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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沈烬花了几秒才消化他的误会,蔫蔫地说,“我tm……我不是在搜我自己——另外,别偷窥我屏幕。”

“我以为你睡着了,走过来刚好看到而已。”顾屿稳稳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点沙发,“说说吧,你在搜谁?”

那语气和动作,跟审讯犯人差不多。

沈烬陷在沙发里,的确像刚做了坏事被逮住,只能低着声音反驳:“搜你。爹想给你买件冬天的衣服抵餐费……反正衣服是不嫌多的。”

南方城市的秋天就是如此不讲理,它嗖一声过去,这两天已经降温到了10来度,早点准备冬装不是坏事。

顾屿敛起目光,反复摩挲着玻璃杯问:“所以……学长其实是觉得我不好看?”

沈烬嗫嚅一声,趴着没动:“你挺好看的……但我就是不服。”

顾屿不好看这句话太昧良心,他说不出口。

顾屿微征,刚才还委屈着的嘴角往上动了动,不觉已全是笑意。

他平静两秒低头喝水,不动声色地支开话题:“学长最近似乎不缺钱了?”

“嗯……”沈烬翻身半圈,兔子尾巴都晃了晃似的,总算提起点精神说,“接触的一家豪门战队觉得我做的战术报告不错……试用我做线上分析师,最近直播也比以前多赚了一些。”

“……咳,是吗。”顾屿差点呛到,整理好腔调才问,“给你直播间送礼物的人比以前多了?”

沈烬点头,慢悠悠说:“有个送过我礼物的观众回来了……她搞定研究生论文已经开始自己工作赚钱,人在国外,收入还不错的样子。”

顾屿原本期待的神情变得勉强起来,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看来学长经常为了她的时差半夜直播,我却不知道。”

沈烬不解:“直播时间一直都不确定,不是为了她。”

“……哦。”顾屿将信将疑,近而逼问,“只有她给你送礼物了?就没有其他人?”

沈烬张张嘴,想起还有那个19岁的电竞圈新人“老大爷”。

“有是有。”于是他如实回答,“我估计也是个大学生,跟你同龄……不过性格和你是两个极端,又奶又温柔,经常被其他观众欺负。”

那一刻,别说吸气声了,顾屿搁杯子的声音都突然加重了不少。

沈烬怀疑那杯子底座碎了,耳边顾屿声音沉闷:“奶?温柔?所以……学长很喜欢那种奶的?”

沈烬有点昏沉,正想着怎么回答,可顾屿却继续说:“只是个直播间的观众而已,学长记得还挺清楚。”

沈烬太阳穴发胀,更摸不着头绪了:“我失忆了……?不是你要问的?”

他有点困了,心里却不忘笑顾屿:情绪变化无常……难道易感期又快到了?

对方拎了杯子回书房,说:“去找你又奶又可爱的19岁观众,我做题,不要打扰我。”

沈烬挣扎着翻身,像莫名其妙被路过的闲人揪了一把兔毛,还无处申诉:难道不是你打扰我?

两人隔了道虚掩的门,沈烬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脸上却笑着,权当顾屿嫉妒同龄人比他更奶更可爱。

他轻易解了气,转而继续买东西,想:给你买小裙子,买xx小玩具,买女仆装,冻死算了。

*

傍晚6点,顾屿才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去客厅。

考虑到沈烬喜欢又奶又温柔的,他决定这顿饭点外卖——毕竟他不想被沈烬喜欢,自然也不想温温柔柔去做什么饭。

深秋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顾屿走过去想问沈烬吃什么,对方却没出声,看来是窝在沙发睡着有一会儿了。

他只好牵了牵毛毯,自行点好外卖,打算等东西到家再叫醒沈烬。

安静的客厅落进书房残余的灯光,顾屿在沈烬身旁坐了一会儿,本想去开灯,却忽然动作一滞,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赶紧去拉沈烬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学长?”他一惊,手立刻覆上沈烬额头——这一次手心传来的,是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滚烫。

“嗯……”沈烬软绵绵低叫一声,像快断气的小猫似的。

顾屿急得慌乱,却也绝没有想到,自己很快会在体温计上看到39.4这个骇人的数字。

*

夜半的医院亮着惨白灯光。

顾屿坐在靠窗的床边已经两三个小时,皱紧的眉头始终没能舒展。

好在医科大学的附属三院就在大学城,否则,刚才他在路上就能想好发疯以后去哪家病院。

眼下沈烬还睡着,烧虽然褪了不少,脸上却毫无血色,断断续续的咳嗽也没停过。

顾屿听着那低弱的声音,不由双手捏着沈烬手腕,伏下了肩膀。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呼吸再度乱起来,心口也被沈烬的脉搏炙烤着一般,灼得一阵一阵地疼。

他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和沈烬闹着玩儿、两三个小时没去看他在干嘛而已,他怎么能高烧成这样?

几十分钟前医生告诉顾屿,目前来看是肺部感染,但也不完全排除其他可能,还要等明天血常规和C反应蛋白等项目的检查结果。

那一刻他握紧了发抖的手心,连一句谢谢都说得艰难。

明明白天沈烬还能跑能跳,洗菜、做打扫、打游戏,甚至想偷偷抽烟还被他阻止,怎么一转眼就醒不过来?

月色发凉,顾屿看着沈烬的脸,心口闷得不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问谁:是擦东西用的温水变冷了?是毛毯太薄……还是我冷落了学长,后来还像傻逼一样等了半小时外卖?

这一次,一向话很多的沈烬没能给他回答,取而代之的,只是几声又疼又热的轻咳。

顾屿握紧他手腕,只觉眼眶潮热,不敢再想。

10来岁时,他就是这样看着姆爸卧病在床,咳得厉害。

那时候医生每描述一次病情,神情里的不忍就会更深一分,似乎实在不愿跟一个少年提这些。

可是父亲却总说工作很忙,没空来医院。

当然,父亲会支付昂贵的药费,也会雇请专业的护工,并劝导顾屿回去上学,嘴里的道理很简单:如果读了十年医书的医生都做不到,那其他人守着又有什么用?

顾屿纵然年少,也懂得这个道理。

可好几次在医院附近碰到那个神神叨叨的小摊,他都忍不住驻足,想问眼前的骗子:是不是真有秘方可以治好病?

佛寺香灰也好,驱鬼作法也好,五行八卦也好,那时他想起姆爸的样子,总恨不得全都相信。

此刻他惧怕医院的气味和灯光,就像在惧怕当年那个诀别的雷雨夜。

“沈烬……”

月光下,他明知沈烬多半还能和他再吵个六七十年,却还是自责得胸口窒闷,害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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