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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敢再往下想,告诉自己必须要严惩立规矩,罚轻了毫无意义,只有这样才能叫下面的人以此为鉴,守好本分。

“陛下!陛下!”小福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萧锦年转头看去,眼巴巴的盯着,想问又有些不敢问。

进殿后,小福子就与萧锦年打了照面。他瞧着皇帝的样子,心中无奈叹息,陛下连罚个犯下禁律的宫人都如此不忍,也不知以后会被欺负成什么样。看来他得变得厉害起来,替陛下多多分忧,不叫陛下再为这些小事劳神忧心。

不想让皇帝再多担心,小福子按下心里的想法,柔声道:“陛下宽心,掌刑所有专门疗伤的良药,小的已经吩咐给他们三人用上,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当值了。”

萧锦年轻轻舒了口气,没等他细问,小福子便直接跪在地上,认错道:“夜间私自用刑,是小人之错。望陛下责罚。”

殿内沉默良久,萧锦年从今日三人组团来告状这事中也不难看出下面的人对小福子这个掌事大太监多有不服。

可既然决定要立规矩,也不好立即变卦。考虑到不能再降低小福子在下面人眼中的威信,萧锦年便道:“撤去炭盆,断烧地龙,他们在外跪了多久,你就在殿中跪加倍的时间。”

小福子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凝望着皇帝,笑道:“小人多谢陛下体恤。”

见小福子非但没有怨他,还明白他的用心,萧锦年毕竟不是真正的上位者,有些脸红的低头,不敢面对小福子感激的笑脸。

一整个上午,瑞宁殿内得到严令,无一人进入。而萧锦年也未入内间,小福子在没有炭盆,没有地龙,冷如冰窖的外间跪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的屏风后站了多久。

屏风刚挪过来的时候,小福子总觉得陛下是给他能偷偷休息一下的机会。

———

王府地下静室。

此时的霍烬与凌霜进来时所见的模样大不相同。

头发凌乱披散,遮挡不住冷漠到极致的面容,眼中的寒意与周身浓郁的血腥气,看着不像是人,而是炼狱阎罗。

霍烬手握成拳,手臂肌肉有种要将衣服撑破的错觉,自残一般的砸向厚重的铁壁。铁链“哗哗哗”的响动,没有丝毫停止之意。

他被“怪病”折磨,已经出现幻觉,幻听。

画面中,面容姣好,气质清冷的妇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咒骂。

“怪物。”

“想要我高兴?你死了,我就会高兴。”

“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没死?”

“不要叫我娘亲,听着恶心。”

“霍烬,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你,更没人会爱你。”

耳边的咒骂声不绝,像一把尖刀刺入霍烬的心脏,搅动的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啊———”霍烬痛苦的嘶吼,企图驱逐出脑袋里的声音,还有那张让他幼年时又爱又怕的脸。

他疯魔,也清醒。

清醒的知道,世上无人在意他。哪怕是他的娘亲,也恨不得他死。

在亲人眼中,他是怪物,是疯子,唯独不是人。

暴躁、低落、绝望……负面情绪将霍烬重重包裹,他跌入深海之中,沉沉地往下坠去。

人世间温暖的天光慢慢向他远离,迎接他的是身后无尽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冷。

怪病已经让霍烬失去人类的理智,他的脑袋像是在被千刀万剐的凌迟,痛的要炸裂。目中充血,神情骇然。所有的负面情绪,阴暗的想法,嗜血的欲,望都被无限的放大,随着发病的时间变长,终于攀岩至顶峰。

破坏,毁灭。

这是霍烬脑海中仅存的想法。

刚开始的时候,静室还不像现在一样有种“家徒四壁”的凄凉感。之前霍家有过几任家主也有怪病,他们从年幼病发至身死,最严重的也只是用粗麻绳捆住手脚。

因此那时候摆放不少珍贵名画和器皿,家具也十分的齐全,用的都是好料子。毕竟虽有怪病,但也是内定的下一任家主,物质上不能轻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霍烬怪病发作时会那么的可怕。

在霍烬幼年发病竟多次挣脱绳子砸了一通后,静室里除了必要的家具用品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粗厚的麻绳也至此变成了铁链。

随着霍烬年岁增长,发病时的力量剧增,必要的家具也都从木制换成铁制,束缚的铁链也越来越粗。

也因霍烬怪病发作过于骇人,即便对怪病深知的霍家人,也被吓到,根本无法以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去对待霍烬。

他们对于霍烬,永远只有排斥,冷漠,忽视还有无尽的畏惧与藏匿深处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流露出来的厌恶。

幼年早慧,心思敏锐的霍烬,只能将亲人们的态度收入眼底,装作不知。

铁链剧烈的晃动发出刺耳的响声,隐有断裂痕迹。霍烬手腕处被铁环磨损严重,鲜血低落砸在地面,血肉模糊,依稀能见森森白骨。

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手会断掉。哪怕霍烬恢复力再强,也无法修复断肢。

霍烬触手可及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喷溅或是触碰时沾染上的血迹。

哒…哒…哒…

犯病时的霍烬有多疯魔,五感就有多敏锐。血砸落地面的声音突然变得不一样,这种突兀变化,让他不满。

他的不满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情绪作祟,不受控制的不满。就像此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他的情绪却让他感到病态的兴奋。

也难怪会是怪物。

霍烬眼眸微垂,神情冷漠,睨着地面。脚边不知何时散开一堆的信纸,殷红的血在信纸上绽开,与信纸上的墨字交融纠缠在一起。

信纸上硕大又丑陋的字迹,就这样在霍烬毫无防备之下,映入眼帘。

理智全无的霍烬,不合时宜的轻笑一声,如此难看的字,只有他会写得出。

可是,他是谁?

霍烬眉头紧皱,脸上有转瞬即逝的茫然。他脑海中有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本能觉得写信之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散落一地的信纸,被玉面修罗屈降尊贵的一一捡起。

【爱卿,展信佳。上元佳节,不见爱卿,朕甚是想念。冬季寒冷,爱卿要注意保暖防寒,莫要生病。免朕挂怀忧心,夜不能寐。

卿所赠的兔子花灯,朕心爱之,定会好好珍惜。只是此时洛安上元佳节不夜天。而千里之外的霞安城却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霍烬指尖的鲜血印在每一张信纸之上,他的目光停留在信纸最末,【愿爱卿岁岁平安喜乐,朕盼与爱卿早日相见。】

“怪物。”

“爱卿。”

“想要我高兴?你死了,我就会高兴。”

“爱卿要注意保暖防寒……”

“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没死?”

“莫要生病……”

“霍烬,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你,更没人会爱你。”

“愿爱卿岁岁平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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