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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 一年只捡着肥羊做两三笔买卖, 故而这十年来从也落不下什么麻烦。若不是因着这回运气差,刚劫下一辆就被紧随而来的后车发现,他本也无意连打两家。然而事已至此,又死了这么多兄弟,他断无再心软的道理。这一车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而他追着追着,突然见前面的丫头停下了!

佩玖这厢急刹了脚步,拼着这二十来步的先机优势,将打好贵重之物的那个小包袱挂在了脚下崖边的一个细枝桠上。接着起身继续往前跑!

那小头目见此良机,心道这下便能将她给抓住了!可当他咧着嘴跑过挂包袱的那地儿时,低头看了一眼,竟看到那小包袱只勾在一枝细如丝的枯腐枝桠上,山风吹得它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坠断!

小头目迟疑了下,心道显然那丫头的身上已没什么油水,所有的贴身贵物皆在此,若是没了,这趟活儿近乎白干了。再说前面很快将要没路,便是这丫头快上这几步也一样难逃被他捉住的命运。

只眨眼功夫小头目便想通了其中利弊,猛地驻下步子,蹲身去够脚下崖壁上的小包袱。就在他的手一把将那小包袱攥住之际,突觉头上袭来一记重击!随即便两眼发黑,浑浑噩噩的倒下,握着那个小包袱坠下了山崖!

崖边,佩玖正双手合抱着一块大石头,脸青唇白,惶惶的望着那悬崖,旋即她也一阵儿腿软蹲在了地上。这是她第一回 亲手杀人,且不论对方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夺人性命时的那种惶恐惊骇都是难免的。

佩玖坐在地上,扔下手中石头,双手撑着地往后挪了挪,生怕自己也一不小心坠落下去。毕竟上辈子她在池边饮酒时,就是这么的倒霉。

坐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心中恐慌和那粗喘,佩玖便撑着地站起,看看前面的路,再看看后面的路,她开始重新打算起来。

先前被她引去岔路的几个人,不定何时又会重新追上来,故而她明白安全只是暂时的。如今她是退无可退,因为那些人都在追来的路上,她若返回,随便碰上一个便是死路。

这个山上植被并不多,除了怪石外便是荒芜一片,一眼了然,故而青天白日的想下山不被人发现,不太可能。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等着日头落了天将黑时,再想法子摸下山去。

想及此,佩玖继续往山上跑去,只是这回她仔细留心了周围地势,看哪处可堪藏身。

终于,在走了约莫半柱香后,佩玖发现一个小山洞!偏偏这个小山洞的洞口还极其隐蔽,若只在经过的路上看,便是难以发现,只有变换着角度看才能看到。她顿时激动不已,心忖着定是上天怜悯,不愿看着她这一世又稀里糊涂的死去。

佩玖急急钻进小山洞,这洞口小,只容侧身进入,可里面却是阔达许多,便是张开双臂也是能容下的。佩玖不禁欣喜,这真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只是这份欣喜也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佩玖便发现这处洞穴是漏水的,且漏水点密集不止一处,无论她站到哪个角落,摆着怎个姿势,都至少有两三处漏水点儿朝着她。

更为不幸的是这滴落的水还带着透骨的凉!想来不是囤积下的雨水,而是山里的冰泉之类。

微微郁闷了下,佩玖便认了。比起挨刀子捅来,挨点儿冰水淋怎么了?了不起病一场,至少能活。想及此,佩玖便连避也懒得再避,就坐在角落里擎着淋那冰水。

洞中黑暗,本就有冰泉滴落,加之那石头缝间还有阵阵阴风穿堂,本是片刻难挨的,可说来也怪,佩玖竟能睡着。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又落了一回寒潭,那些前世的记忆,也走马灯般的再呈现一遍。许多之前模糊了的,这回便好似重新唤起般又添了印象。

***

山间湫窄的小道上,两百余骑兵的队伍声势浩大的前行着。

在队伍最前面,骑在一匹高大碧骢驹上的正是穆景行,他的后方紧紧相随的,是贴身护卫恭六,和护卫队的小首领。

穆景行夹踢着马腹加速,与后面的人渐渐拉开了几步距离,趁着这空档,那揣着疑惑许久的小首领便轻声问恭六:“此去北境直走北面出城便可,大人却为何要绕路走南山?”

恭六侧头瞥那小首领一眼,然后腾出手来竖于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又转回头去猛驾了几下,追上大公子,紧紧伴随在侧。

小首领嘴角抽了抽,越发觉得此惑无解,便干脆埋了心思不再去想,反正定是不能与他这等下属道的。接着他也赶忙扬鞭抽了马屁股几下,追上去,伴随在大人身侧。恭六隔着穆景行眺那小首领一眼,露出几分众人迷惑唯他了然的自得。

这种事,自然只有他这个贴身心腹才知道。大公子显然是不甘出行前没得到某人的‘一路平安’,所以特意绕路南山寺,从南边出京,好见上临行前的最后一眼。

恭六正得意间,忽然听到那小首领的一声喊:“大人小心!前面有搏斗过的痕迹!”

闻言,恭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有搏斗过的痕迹么,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呢。他不敢自作主张,回头看大公子有何打算。却见大公子双眼狠眯着,关切至极,不似看闲事的样子。

这厢,穆景行一眼便看到倒于地上的几具尸体里,有三人是穿着银领青衫的。这是穆家人出行时,为掩盖身份不显招摇,惯让护卫们换的便装。

穆景行猛地勒了下手中的马缰绳,既而调转了方向往那块空地上奔去!恭六自然赶紧跟上,伴行在后的小首领见状也将右臂高高举起,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之后带了几人也忙跟上前去。

***

随着一阵哆嗦,佩玖猛然醒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仍身处于五指难见的洞中,甫一睁眼,跟着又打了个寒颤。自己是淋着水睡的,如今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襦裙,早已湿哒哒一片,说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也不为过。

如此看来,她是睡了不短的时辰。

佩玖轻手轻脚的扶着石壁爬起,因着脚下的泥石长期浸泡着山泉,故而滑不可陟,佩玖刚刚扶着快要站起旋即便摔了一跤!再次站起时她更加的小心,这才站稳了脚跟儿,往前摸去。

摸至拐角处,便可见洞口,洞外仍是白光刺眼,显然这一觉并未挨至天黑。佩玖不禁有些失望,如今洞内寒气太重,哆嗦尚在其次,她已觉手脚发木,怕是一会儿想要逃下山都会碍着事。

佩玖小心翼翼的摸到洞口处,人没敢露出去,只看了看天色,约莫着离太阳落山还有个把时辰。她再摸回洞中,坐在一旁开始搓手搓脚,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些,免得待会儿腿脚木着跑起来受阻。

搓着搓着,佩玖不知不觉的就落了泪。早上这祸事来的太过突然,她一心只想着如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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