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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奶, 告知?他们爸爸失踪,家里债台高筑。她低声下气地?请求过,可惜对方并不能体会, 只是冷淡告知?:当初你俩在一起?我们就反对,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也是你们自己?过的日子,后果应该自己?承担。当然,你们的孩子也得自己?抚养,沈檀在国外的钱我们一磅都不会出的。

沈檀骨头很硬, 同样不期望接受他们的资助。

她只是觉得遗憾, 当初爸妈琴瑟和鸣数十年, 最?后会被突如其来?的经济问题打垮。尤其是在接受爸爸失踪、独自跑路的现实?之后, 她失望极了。

曾经那么伟岸的形象, 在她心里逐渐萎缩成一粟。喜欢将小时的她扛在肩上骑马的宽厚肩膀,最?终也不过是抵不过压力自己?奔逃的懦夫。

婚姻和亲缘绑不住想跑的人。

她在国外那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稳固关系。如果有, 那一定是时间不够长,考验不够多?。

这个想法在拥挤且充满奇怪香水味的伦敦地?铁里, 胸腔闷热几度想要呕吐时,在阴冷天气双手泡在刺骨凉水里洗刷餐具时,在推着又沉又重几乎比列车车厢还长的超市购物车归向?原处时,都曾到达过顶峰。

然后在夜半的一个跨洋电话,姚女士轻声问伦敦怎么样,还有没有习惯的那一刻,又悄无声息回落了下来?。

爱情绑不住一个人,婚姻绑不住一个人,但母爱会,她的妈妈会。

其实?也没有那么孤单。

揉搓着娇嫩手指上新?长的冻疮,沈檀忍住鼻酸,小声地?问:“你还会过来?吗?”

“会的。”姚女士说,“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以后我们正大光明地?回来?。”

沈檀又问:“外公外婆的房子卖掉了吗?”

“还有一间老屋子。”姚女士笑?了下,“不算太坏。”

“那间房子很小的,屋顶漏风。”沈檀回忆着回忆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她用力吸了下鼻子,“而且冬天很冷。我记得的。”

姚女士笑?她,“你又没住过,你记得什么。”

“我小时候躲迷藏的时候钻过,那间从来?不住,是外公用来?堆杂物的。我都知?道。”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疼又痒,这种感?觉和小时候躲在那间堆满杂物的小院里一样,到处透风,手被风刮得生疼。从河边吹来?的风带着潮气,那种冷啊,是直钻骨子里的阴冷。

那年的躲迷藏刻骨铭心,让儿童时期生活优越的沈檀第一次长了冻疮。

和这一晚,伦敦夜里的手一模一样。

第二天下了课,语言班里其他同学约好去?逛街,他们路过沈檀的座位时友好地?邀请了一下。来?这里上语言班的几乎都是亚洲过来?的富二代们,他们衣着精致,妆容靓丽,连男生都习惯用一些护肤品、香氛来?提升自己?的形象。

他们没有恶意,来?邀请她纯属是因为大家来?自差不多?的地?方,且沈檀看?起?来?也像他们圈子里的人。

手套下,她的冻疮因为暖和而痒得令人难耐。

她不安地?揉搓双手,继续戴上围巾,而后大方地?拒绝道:“我还要打工,没办法去?逛街了,抱歉。”

富二代们表情惊奇,半晌又问:“你是在体验生活吗?”

生活有什么好体验的,该来?的都会来?。

将脸埋在围巾底下,沈檀笑?了下:“我希望是。”

她说的没错,该来?的都会来?。

因为她的签证上尚没有包含工作权限,到结薪的时候理所应当地?被克扣了。她没有办法说理,因为她要保住自己?留在英国的机会。

好在她的那些富二代同学们真的不错,在语言班冲刺的阶段找到她,问她是不是真的经济上有些困难。

沈檀坦然承认,对方很高兴,但很快因为自己?表露出高兴而显出歉意。

他们问她,能不能帮助他们写作业,抄录重点,并且在语言班结束前想点办法给他们提高一些成绩。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沈檀想,她应该会以不错的专业分毕业,保送读研,或者挑些更不错的学校继续深造。

她从来?不是不灵光的人,语言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更是简单。

收了富二代们的钱,她兢兢业业,让每个人都万分满意。她得到了一笔不错的佣金,弄得姚女士紧张兮兮地?告诫她,你在外面?可别?乱来?。

“妈,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帮别?人写作业。”

姚女士左右不放心:“给我看?看?。”

他们很少开视频,视频费流量。

匆忙一瞥,姚女士看?到摊在小小床头柜上一大摞课本,每一本都有折角,翻开的几页,沈檀用不一样的笔迹写得龙飞凤舞。

而沈檀看?到的,是两鬓都冒出了白茬的妈妈。

那天晚上还是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异国他乡一个人,要哭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发泄不完。弄得第二天去?语言班,几个富二代朋友觉得她太惨,熬夜写功课,还给加了奖金。

沈檀没解释,拿在手里的钱是实?在的。

她想,要是自己?没经历突变,说不定也是傻傻富二代其中的一个。

多?好啊,天真无邪,富有同理心,且善良。

那些朋友都留在她的联络名单里,后来?去?往不同的学校,他们也曾找过她,不同的专业书?,不同的report,沈檀为此学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专业知?识。

她在伦敦的日子比刚来?时好过了不少。

为此,想要接姚女士过来?的心也强烈了许多?。

眼看?国内也在准备签证了,突然出了事。

最?后还是沈檀离开伦敦回的国。她去?奔丧。小小的院子里两张同样尺寸的黑白照挂在墙上,一左一右,左边是小时给她买糖炒栗子的外公,右边是替她买漂亮布料做裙子的外婆。在寒冷的冬天,他们一起?不告而别?了。

回国待了一周,沈檀死活不肯再走。

她甚至想过跪着求一求她妈妈,两个人报团取暖总好过一个。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看?到她手上不停复发的冻疮。姚女士对她的无理请求什么都没说,最?终点了下头:“留得离我远些,不到逢年过节也别?过来?看?我。”

“为什么?”沈檀问。

“大头是还掉了。”姚女士情绪寡淡地?说,“我怕还是有人找上门,闹得难堪,影响你将来?工作。”

沈檀知?道,那些人是湿手沾面?粉,碰了就甩不掉。

她也知?道姚女士想保护她,让旁人都以为她还在国外,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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