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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不停地往下合。

最终, 他视线一暗, 彻底沉入了水中。

一开始, 他是舒适的, 整个人好像是泡在了母体中,安心、放松、浑身暖洋洋的, 就像是在晒冬日的太阳。

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 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筋络都在疼,好像有无数的钢针在搅动,又好像被一个巨人用肌肉虬结的双手拢住,拼命往内里挤压。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骨头,都要被压扁了!

撕裂神经的疼痛连绵不绝,愈演愈烈,让从小坚毅的青年都忍不住蜷缩了身体,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眼角甚至渗出了几滴生理盐水。

疼,好疼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疼的事情。

陆飞英就像是被一只黑影怪兽追杀的柔弱小兔子,无论他逃到哪里,那只怪兽始终如影随形,宛如乌云一般将他笼罩,给他带来极致得难以解脱的痛苦。

水中的陆飞英一开始还剧烈地挣扎,到了后面,动静越来越小,逐渐往水底沉寂。

此时在浴缸外看着的朱迪不禁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焦急,虫族幼崽这个阶段熬不过去便会成为死蛋,蠢兔子这样下去会出事!

他蹲在了浴缸旁,试图让蠢兔子振作起来,“蠢兔子!给我挺过去!再坚持一下,过去了就好了!”

沉入黑暗的陆飞英听着仿佛天外传来的呼唤,熟悉的声音让他的鼻子微酸,他不禁像小时候爸爸妈妈还在的那样,话语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依赖和委屈,“但我好疼,好疼好疼。”

“猪弟,我难受。”

那道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陆飞英的世界重归安静,他嘴微瘪,酸涩难过的心情溢满了胸腔。

连你,也要像爸爸妈妈和爷爷那样,离开我了吗?

但是很快,骤然入水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下一刻,陆飞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给拥入了怀中。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只受人疼爱的小兔子,被怜惜地抱在怀里,一边被温柔地顺毛,一边享受着对方细细地哄。

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兔兔觉得,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他知道,有人哄的兔兔是块宝。

很快,额头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同时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张嘴”两个字。

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血腥的味道瞬间布满了整个口腔,然后蔓延至喉咙,最后往胸口流去。

陆飞英不禁开始挣扎,他不喜欢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但是对方紧紧抱住他,温热的手掌压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不得动弹。

随着液体的涌入,一股又一股暖流从心脏往四肢流去,就像是轻柔的风,被它拂过的地方都安分下来,不再造反一般地不停制造疼痛。

身体放松下来,他开始从腥味中品出夏日干爽的味道。

原本只是一点点,但是自从被他捕捉到这一丝气息后,它就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屡气息就像一个凶狠的老大,将可怜的血腥味挤到了边边角落,让陆飞英完全置身于夏日中,无暇再思考其它。

渐渐地,陆飞英停止了挣扎,安心地靠在对方的身上,彼此形成了默契——他一痛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此时对方的手就会微微用力,然后他就象征性地舔两口,然后舒舒服服过一段时间。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无限拉长,长到陆飞英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长到他对此所有的印象,都只剩下了温暖的怀抱和夏日的气息。

时间,好像就这么到了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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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进了浴室。

睡梦中的兔兔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红色的落日映入眼帘,恍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嗷呜!”发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兔兔才有了回归现实的感觉。

七天了!

在浴缸里长草了整整七天的他终于可以出浴了!

兔兔就像是猪崽出栏,迫不及待地顶着小黄鸭,一脚跨出了浴缸。

水哗啦啦地流,金黄色的水滴从浓如墨的发尾滴下,没入了性感优越的锁骨后,被白色的衬衫所遮掩。

刚刚出栏的兔兔浑身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发财很难形容,大概就是以前的兔兔是一个需要它精心呵护的稚气少年,而如今的兔兔,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青年。

刀削般的五官更加立体,那一双黢黑的眼眸依旧清澈,但是在对方看过来之时,却会不禁迷失在他宛如黑夜一般神秘深邃的瞳孔中。

总的来说,以前的陆飞英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朵,而如今的他,是彻彻底底绽放了的繁花,释放了他全部的魅力。

“嗷!”发财上前一步,积极地将毛巾递给兔兔。

兔兔宛如出征一般披上毛巾,士气高昂、抬头挺胸地迈出了浴缸。

他、即将征服城里人的陆飞英,归来啦。

“出关”第一件事,当然是呼朋唤友,昭告天下他的回归。

只是还没等陆飞英弯腰抱起发财,窗户突然被“唰”地大开,飒飒作响的劲风吹动着窗台青年飘逸的金发,规整的边框和身后的红日形成了一副诗意的油画。

土包子兔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具有艺术气息的画面,顿时愣住了。

俊美的雌虫向他伸出了手,笑着道,“蠢兔子!我带你去吃烧烤!”

兔兔:?

因为过于突然,陆飞英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将手递了上去,对方轻轻一拉,就将他揽入了怀中。

一瞬间,兔兔的鼻尖都被夏日绚烂的味道包裹了,连泡了七天浴的他,对于这样干燥热烈的气息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觉得就像埋在了被阳光晒过的柔软被子中,很好闻,很舒适。

“猪弟,你之前……”清澈犹豫的声音响起。

“嗯?”

“没什么。”陆飞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之前的可能是幻觉吧。

过了一会后,陆飞英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烧烤,什么烧烤?”

说到这个,金发青年得意地弹了弹陆飞英毛绒绒的耳朵尖尖,得意道,“为了庆祝你的‘新生’,我狩猎了咕噜兽、咯咯鸡、和可达鸭,还托道德卫士准备了不少香料,今晚让你吃个饱!”

蠢兔子在浴池的时候总是抱怨无聊,朱迪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因此蠢兔子一蜕化成功就掐着时间带他去玩——烧烤也算一种户外玩耍。

“好耶!”陆飞英这一生,对吃的最没有抵抗力,他头顶着小黄鸭,兴奋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吗?”

在极乐的这段时光中,兔兔自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孤单了,除了爱狗发财,他还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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