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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突出,手背经络分明,一路延伸至小臂,没法用漂亮来形容,但绝对是坚实有力的。

凭蛮力,她是难以挣开的。

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她气得要分手,而他也一把扣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向悠轻轻叹了口气。

她感觉着手背上的手逐渐放松,但依然没肯挪开,焐得她的手快要出汗。

要怎么收场呢。

无非就是那些话吧。

和她道歉,求她别离开,不行就玩赖的,使劲儿缠她。

就欺负她心软。

欺负她爱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有些腻烦了。

大手下的空间宽敞了点,向悠首先动了动手腕,试探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结果下一秒,又被按了回去。

向悠愤愤地抬起眼,思考着在公共场所怎么得体地发火时。

却见到孟鸥正猩红着一双眼看她。

和总是掉眼泪的她不太一样,孟鸥连眼眶都很少红。

然而此刻,他的眼里水汪汪的,鼻头都红了几分。

他少有地展现了他的脆弱。

像是觉得丢脸,孟鸥稍稍别开眼,声音泛着哑:“我回去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留在这里。”

“嗯。”这次,向悠顺利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重新拿起包,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可能怕再慢一点,就要比他先一步掉眼泪了。

向悠又难以自控地心软了。

那天孟鸥红了眼眶的模样,总在她脑海里回放。

离校日期将近,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某天宿舍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给父亲打了通电话。

日常的寒暄过后,向悠说,她想留在这里。

“和孟鸥一起?”父亲直截了当道。

“唔。”向悠犹豫了一下,“和他没什么关系,是我想留在这里。”

“这么远的哦,你不怕辛苦吗?”

“嗯……不怕。”向悠道。

那头沉默了少顷,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孩子翅膀硬了要飞了,当大人的也阻止不了。记得多回来看看我们就好。”

向悠一阵儿鼻酸,怕说着说着就哭出来,匆匆忙忙应了声,便赶紧按断了。

不到半小时,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率先打给父亲,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

不过大抵父亲已经将这事告诉了母亲。

“悠悠,你真的要留在a市啊?”母亲一开口,就带着一股鼻音。

向悠心尖拧得疼,还得故作镇定道:“嗯,妈妈,我想留在这里。”

“a市多远啊,那边天气你能习惯嘛,吃的对胃口嘛,回头生病了也没人能及时照料……”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向悠想起来了,当初她决定报a市的大学时,母亲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但那次说到最后,母亲决定还是依着她的想法。

这次也一样:“妈妈真的不希望你太辛苦,一个女孩子在外拼搏多不容易啊,但是、但是……悠悠啊,你要是觉得累了,回来妈妈养你。”

向悠终于难以自抑地放声大哭起来。

学士帽戴上又取下,她的人生就此迈入了新的征程。

在正式上路前,她和孟鸥又见了一面。

向悠的心情很放松。

与之相反的,是孟鸥看起来异常沉重。

于是这场会面,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出了结局。

没有拥抱,但还是例行地牵上了手,一起往商场里走。

过去的向悠很喜欢被他牵着,很喜欢他领着自己,去往每一个地方。

他的手总是温暖有力,让人依托。

她不用思考,不用选择,她只要被孟鸥牢牢牵着手,乖乖跟着他的步伐,去哪里都好。

正值午餐时间,两人随意找了家茶餐厅落座。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吃饭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聊聊餐点,也可以贯彻食不言的要求。

但聊到尾声时,有些话还是不得不提。

孟鸥手里捏着柠茶的吸管,垂眼望着杯子里的半杯冰块。

大抵也不打算喝了,吸管被他捏成了奇怪的形状。

将它折了第三次后,孟鸥开口道:“我还是想留下来。”

不太意外,但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哦。”她说。

“悠悠,我有个朋友,他那边有份很适合你的工作……”

“孟鸥。”向悠打断了他,“要不我们分手吧?”!

第21章

在出门前,向悠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很多打算。

如果孟鸥决定为了她回省里,或者问她要不要异地,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留在a市。

她已经同父母说好了,连a市的面试都约了几家。

她是真的有想过和孟鸥一起留在这里的。

但是孟鸥偏偏选择了她最讨厌的那条。

就像在galgame里,选择了错误的选项,不可避免地打出了be。

她只是想要一个态度罢了。

她后来看过很多段子,调侃女性在爱情里总是要对方的态度,而男性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态度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是什么。

可是那些成功学里,不也常说态度决定一切吗?

是爱情不包括在“一切”里,还是爱情根本不是他们会费心追求的东西?

不过向悠不在乎了。

她说完就走,牙咬得紧紧的,怕当众掉泪太难看,瞪圆的一双眼看起来凶巴巴的。

孟鸥当然有跟上来,但是被她用力拧开了手腕。

向悠下了蛮劲,压低声音让他别再烦她。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最后给我留一点好印象。”她说。

然后孟鸥就放手了。

但向悠觉得这不算什么好印象。

她想要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拧巴。

分手的感觉很奇怪。

向悠刚出餐厅,就拐到逃生通道大哭了一场。

那一场或许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她一个动不动飙泪花的人,后来居然没再为此哭过。

就是心好像被戳了个洞,每天漏一点儿,每天漏一点儿。

情绪就此抽干,它逐渐变得无比空洞

连酸涩、难过这点儿负面情绪,也一视同仁地带走了。

向悠很平静。

她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扔掉了一些装饰用的情侣物件。

倒是留了些实用的,但它们和孟鸥已经没关系了。

她婉拒了a市的面试,重新投递给了昌瑞的公司,也订好了飞机票——

白天时段原价直飞的。

如果最后一次还买打折机票,好像有点儿惨。

她想自己可能天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就像当初和初恋分手时那样,很快就走出来了。别人哭天抢地地求她,她还无动于衷。

但是总有一些瞬间。

在名单上看到了姓“孟”的人;在超市看到了他爱喝的饮料;路过电影院,看到他爱的导演上了新片……

就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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