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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袖,皱眉道,“都湿了,回去换一件。”
贺宁晨点点头,“好。”
两人走出一段路,贺宁晨突然出声道:“哥。”
“嗯?”
“你说,我死了以后,会不会跟贺家人一样,也葬在这儿?”
贺琛微微一怔,揽住他的肩提醒他脚下的台阶,平静道:“你现在问这些做什么?”
“突然想到了,”贺宁晨看着向远处延伸的花白大理石台阶,周围长满了苍翠的绿植,他说,“虽然我也姓贺,但终究不属于贺家。”
贺琛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盯着他,眼里有些许警告的意味,“你也知道你姓贺。”
“贺宁晨,”贺琛平视着前方,“当初你非要留着自己原来的姓氏,只肯妥协在全名前冠以贺姓,为什么?”
贺宁晨嗫嚅道:“因为我……”
“因为你当时十分抗拒贺家,抗拒你妈妈嫁到贺家这个事实,所以上户口的时候你不愿意改自己的姓,只能退而求其次,”贺琛问,“那现在呢?你刚才提的问题和你的初衷很矛盾。”
不矛盾。
我自知贺家容不下我,你我第一次见面后更是让我无地自容,后来你出乎意料的转变,你给予我的哪怕一丝善意与温暖,都能让我觉得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纵然我感受到了许多寒冷,但向你靠近时,就真的会好很多。我从来都想离开贺家,但从没有想离开你。
即使你摘下了伪装的面具,可你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笑时,我就甘愿与你一同放纵沉沦。
贺宁晨低低叹了一声,抬脚往前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贺琛走过来与他并肩,漫不经心道,“都冠上了我的姓,还想去哪里?”
贺宁晨神色一震。
贺宁晨。
贺,宁晨。
原来早已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年纪轻轻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作业太少了?”
贺宁晨用实际行动告诉贺琛,作业很多。他在两人轻简的行李箱里放了两本又厚又重的5·3,贺琛告诉他这样托运费会贵很多,贺宁晨在内心纠结挣扎了一番,还是把作业带上了。
扫完墓的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苏醒,贺琛就带着贺宁晨去了机场,登机、落地、打车。
四月初,正适合海钓,清明以后,天气逐渐变暖,海水温度升高,鱼群冬休过后,开始觅食产卵,日益活跃起来。
贺琛是最后一个到的,沈景希搂着怀里的女伴站在他新买的游艇上,见贺琛珊珊来迟刚想嘲笑两句,视线就落在了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贺宁晨身上。
“我说怎么最近在‘天上人间’不见你人影儿,原来是在身边养了个更好的。”
贺宁晨神色不自然地看了贺琛一眼。
贺琛冷淡道:“关你什么事?”
沈景希“哎哟”了两声,“还不能说了。”
“船不错,”贺琛扫了一眼周围,评价道。
沈景希颇有些自得地摊开手,“那是,不看是谁的船。”
贺琛嘲讽道:“你爸要是知道你不务正业又买了艘游艇,非把你账户全部冻结不可,到时候你可别再来求我帮忙。”
说完带着贺宁晨往船里走,贺琛一来人就到齐了,沈景希喊了声开船,游艇就开始缓缓驶离码头,开往海深处。
沈景希与贺琛是多年的朋友,这次海钓只邀请了几个交情匪浅的同行,两人走进来时,罗文扬与魏简正坐在船舱内的皮质沙发上聊天,沙发前摆了一个红棕木制茶几。
沈景希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贺总,”看见来人,罗文扬起身对贺琛道,“好久不见。”
罗家与贺家是世交,罗文扬年近三十,长了贺琛几岁,这一声贺总便是给足了贺琛面子。
“罗总别这么喊,”贺琛嘴角微微勾了勾,“我可担不起。”
今年贺海渊的病情急转直下,年初贺琛刚接手公司,工作还没完全交接到位,就出了乱子,几个合作多年的厂商突然说不再供应货源,贺琛命人仔细一查才知道是罗家从中截胡。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这是生意场上的人都懂的道理。
几个人往酒台边走去,罗文扬开了一瓶香槟,贺琛与他们站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在看什么?”
贺宁晨收回视线一回头就发觉身边坐了一个男生,约莫二十岁左右,左耳打了个明晃晃的耳钉,他礼貌道:“你好。”
林瑜“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就是这样装清纯,才爬上贺琛的床?”
贺宁晨一愣,动了动嘴唇答不上话来。
“不过没关系,一时新鲜而已,用不了多久新鲜劲过了,”林瑜的手指从贺宁晨的脖子暧昧地滑到了领口处,“他就会把你送给别人干。”
林瑜抬眼瞟了眼贺琛一行人,“他们几个的情人,都是换着玩的。”
贺宁晨往旁边躲了躲,“那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和他的事。”
林瑜手指勾了勾贺宁晨脖子上的项链,不为所动地笑道:“Van Cleef & Arpels的项链,他总是喜欢送别人这些东西。”
“你看这颗耳钉,”林瑜摸了摸耳垂,“也是他送给我的。”
罗文扬走出来的时候,贺宁晨正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海,深处海的颜色较深,呈透亮的碧蓝色,玻璃似的,在太阳的光辉下,波纹闪着耀眼的光。
“晕海吗?”
贺宁晨听见声音微微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还好。”
罗文扬笑了笑,嗓音温润:“你好像不太开心。”
贺宁晨有些发呆地没有出声。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贺宁晨忍不住开口道:“我……”
他顿了顿,“贺总以前身边有很多人吗?”
听见这话,罗文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是,但一直留在身边的不多,”罗文扬手指敲着舷栏,侧过头看着贺宁晨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宁晨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海风有些大,吹得贺宁晨有些畏冷地抱着胳膊缩了缩,罗文扬靠过来揽住他的肩,不让他挣动,抽了一张私人名片塞进他的口袋里,在耳边低声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贺宁晨愣愣地,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
船舱内的贺琛看着站在甲板上的两个人,眼眸危险地眯起。
贺琛与罗文扬第一次正面撕破脸是在晚餐后,罗文扬提出跟贺宁晨一起去散步,贺宁晨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贺琛停下倒酒的动作,抬眼看着贺宁晨,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他平静问道:“要去吗?”
贺宁晨哪里敢去,连忙摇头,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