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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挨在一处。莫清岚在命长苏进棺木的一瞬转眸看来, 眼中虽然没有什么情绪,但命长苏还是从中看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少年体吗?
命长苏低笑了一声, 又是想笑,又是无奈。“好。你先躺还是我先?”
莫清岚收回视线, 背对着他躺了下来。命长苏的体形在几息间渐渐缩小,伸手碰上莫清岚的发顶靠下。
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莫清岚眉首稍纵,感觉到命长苏的手,偏首给他让了位置。
依稀的光芒在棺盖合上的一瞬消失殆尽,随着‘吱呀’的声音,棺身一震,到了海中。
在海中的棺木不如岸上平稳,棺木随着水流轻轻摇晃,随着棺木微小的幅度变化,其中人的身体也随之挪动。肩抵肩,腿触腿。
身后的气息滚烫,莫清岚阖眸欲动,却在此刻身后微哑的声音响起,“枕着师尊的手。”
气氛陷入沉寂。
“一直低着头怎么能舒服?听话。”
依稀衣物摩挲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手划过脖颈,在黑暗中呼吸声极为明显,莫清岚的头被轻轻垫起。
却越发难捱。
命长苏一只手在莫清岚的发间,另一只手搭在棺木上。
他垂眸看着人,黑暗中模糊不清,却能嗅到他身上一阵又一阵传来温热清幽的气息。
黑暗催生不易见人的欲望,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让那种欲望肆无忌惮的滋长,陷入昏昏沉沉几乎让呼吸都艰难的燥热。
忽一阵急流,莫清岚猛地向身后之人倒去,而后眉心不觉皱起。
“师尊。”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许久,命长苏回道:“怎么了?”
莫清岚道:“白冰剑收回体内。”
“……”
身后之人似乎动了,半晌,那不适的冷硬感消失,莫清岚的眉心才松了下来。
“清岚。”命长苏的声音又在莫清岚身后响起。
既然已经破冰,在冥海中长途漫漫,莫清岚无法一直沉默下去,便声音很低地回了一声。
命长苏低低道,“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师尊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莫清岚的神色一怔,并未答话。
有些事情,横在他们之间,虽都已经心知肚明,却从未被点破过。
思来他们也很久都没有如此坦然平静的谈过,一人意起,便掀开了一直尘封的那道裂口。
再世。
“你以前与师尊说,辅峰冷清,我只以为是同门单薄,便收了不相关的人当弟子,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命长苏哑然。
收徒,是前世之事。
莫清岚曾醉过,醉言过后心事昭然,而那时候的命长苏,只以为他们二人是师徒。
莫清岚的呼吸一瞬微乱,却很快,情绪就被淹没于冥海翻涌的浪潮。
而那只是开始。
“……只有半年。”
只有半年,却都迟了。
他最后的话语落下,一切陷入沉凝,原本逼仄的空间在此时忽然失去原有的拥挤感,其中人心浮乱,乱得或许不止一人。命长苏从始至终只对他亲手养大的弟子动过尘心,却自以为是天道监司,为人师表,不该妄动欲心,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将自己最在意的人推向了深渊。
一步错,便步步错。
命长苏转眸看去,在黑暗中看着莫清岚微微弯曲的后脊,指尖屈起,触上一片温热。
昏暗又狭窄的空间,让知觉渐渐麻木,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碰到的温软渐渐化为滚烫,仿佛昭示着眼前人的情绪亦不宁。
命长苏意识到什么,怔然片刻,神色掩下。
许是短暂失神的放纵,又或者是那一只潜伏着、不可见人的欲望在驱使,他起身,手臂撑在莫清岚的耳侧,指尖触上他的眉睫,低声道:“清岚。”
棺中几乎没有光线,在黑暗中沉浮上下,两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命长苏就要垂首,莫清岚却立刻避开,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低沉的音色带着不明的哑,命长苏的声音在沉闷的空气中响起,“不愿意吗?”
“这里附近有暗流,要用灵力穿行。”莫清岚声音不清:“别闹了,师尊。”
命长苏的手碰上他抵着自己的手背,视线落在外面,“无妨,我来看着。”他碰上莫清岚手掌的弧度,微微用力,便低身靠近。
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清冷之人神色在黑暗中无人可窥,呼吸声变得沉闷滚烫,须臾片刻,莫清岚倏然用力,将身上之人推开,声音嘶哑道,“命长苏,够了!”
空气中陷入一片安寂。
莫清岚此刻莫名有些想笑,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低声道:“你可还知道,你是我师尊?”
命长苏道,“我宁愿你只将我当成命长苏。”
看着在黑暗中与记忆中少年如出一辙年轻的轮廓,莫清岚声音哑道:“如何当。”
“命长苏,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只愿意当我的师尊。”
黑夜无光波澜的海域,一叶扁舟般的棺起伏,即使再风轻云淡、即使再冷漠处之,在昏昏沉沉的空间中,其中人神思微乱,或气或郁,终于失态。
少年期艾,春潮懵懂,莫清岚曾经倾慕的时间何止那最后一年。
“可我对你倾慕,最终换来的东西。”
是众目睽睽之下,系相思昭然若是。
从无人敢轻易接近的圣君,变成天下笑柄,而终之一生都在追寻的身影,却在别人口中与旁人如神仙眷侣。
清冷的声音在海潮中沙哑无比,莫清岚握在命长苏肩上的手生出青筋,“爱慕之心尚且不论,当年我想见你,可那时候你哪怕不是师尊,不是命长苏……哪怕只是山间野犬、只是悬崖旁的石子。”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的声音化为粘稠的喑哑:“任凭是谁。”最终都没有出现。
命长苏喉咙刹那干哑,猛地将莫清岚紧紧拥在怀中。
他的眼尾嫣红,密密麻麻的痛从心脏传向四肢百骸,却极力冷静。他知晓莫清岚一直藏匿于心中的苦闷与郁火,终于等到他愿意吐之于口,便不能错失,极力安抚着怀中人的情绪,逐句逐句与他解释清楚:“不是你想的那样,清岚。”
“当年的系相思有问题,沈向晚连在我身上的是被人刻意放错的红麻线。”
系相思之后他就对沈向晚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带去琉璃宫看押,前世亦唤来尧许鉴别。他初知自己弟子的心意,无措有之、惊愕有之,但唯独没有置之不理,“我那时候已拟好了请侣书,若是当年你未被操控。”
很快天下人就会知晓。
不只有莫清岚爱慕他的师尊,他的师尊亦对他思慕至极,难以克制,暗生狎昵,妄为尊圣。
可玄武大堂事发突然,又值日月山怨魂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