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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陈维说：“你是这样热粥的？”

卓千秋没看出有什么不妥，说：“是呀，我每天都是这么热早餐给你吃的。”

陈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看向这碗可怜的粥，说：“以后……我来给你们做饭吧。”

“哥哥来做？可是没有食材……”

“那就去买，这里什么都有，微波炉、锅、铲、烤箱，去楼下菜市场买点菜回来，我给你们做饭吃。”

卓千秋问：“你怎么知道楼下有菜市场？”

陈维反问道：“学校附近没有菜市场吗？”

卓千秋跟他说：“这里不在学校附近。”

“？？这里不是你们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楼吗？”

“啊，那个早就退了，现在这是在樊澄的房子，是我们买的。”

仿佛晴天霹雳，陈维呆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他以为这里是在大学附近，以为这里离家不远，他怎么就没想到为什么这里这么高，却连学校的位置都看不到，他以为是他高度近视才无法分辨，卓清晨拿走了他的眼镜，他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勉强认清了这间房子，却发现他根本就不熟悉这里。

“那……那你怎么去学校？还天天回来？”

卓千秋说：“那是因为我换学校了呀，现在的学校就在樊澄，离这里其实也很近的，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本来我们的志愿都不报莹水，卓业和我们的房产都在樊澄，为什么要跑到另一个城市上学呢，我们是因为哥哥才报名去哥哥的莹水大学的呀，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出局了，为了方便我就把学籍转到这里来了。但是我这间学校是私立的，学费比莹水大学贵很多呢。”

樊澄。他现在是在樊澄，我现在原来是在樊澄吗？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从来都不告诉我我不在莹水……去了樊澄？”陈维的嘴唇颤抖，他恐惧于自己陷入巨大的骗局却毫无感觉。

“也没有必要告诉哥哥吧，毕竟告诉了你也没有什么用。在樊澄还好一点呢，这里没有你认识的人，也没有你熟悉的地方，你要是跑掉了，也跑不到哪里去，很快就会回来的……”千秋将锅里的粥拿了上来，塑料碗变得很烫，千秋焦急地将它放在饭桌上。“来吃吧，你这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吧？”

陈维僵硬地坐下，肚子很饿了，刚才的运动后，他还有些头晕低血糖，可是面对一碗热腾腾漫着豆子甜香的白粥，不仅没有胃口还想反呕。

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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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千秋回房间打游戏去了，卓清晨出来装水喝，看见坐在饭桌上发呆的哥哥，粥已经吃掉了一半，陈维一勺一勺，缓慢地舀着已经凉掉的粥放进嘴里。

清晨好心提醒道：“你再不吃我让你跪在地上吃。”

陈维惊了一下，失焦的眼睛惊慌地转起来，看向清晨。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我不在莹水？”

卓清晨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反问道：“告诉你干什么？你又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回莹水。”

陈维又开始发愣，他摸着一次性塑料勺子，说：“那我的学籍怎么办……我的房子怎么办？”

清晨告诉他事实：“你死了，学籍自然就注销了。菜市场那个房子也没有你什么事，本来就是租的……现在已经租给另一个人了吧。”

陈维突然激动起来，他走到卓清晨面前紧张地问道：“那里面的东西呢？我跟妈妈的东西呢？有没有拿回来？！”

“什么东西？我跟千秋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一些证件和照片是有用的，其他东西都丢掉了。”

“什么时候丢的！现在去找还能找回来！起码要留下妈妈的遗物啊，妈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箱刺绣，那箱刺绣我放在妈妈床头柜里，去拿回来啊！”

卓清晨饶有兴趣地安稳住他，说：“自你‘死’的那一天，那里的东西就全丢掉了，全部，都丢掉了。现在已经在哪个垃圾填埋场了吧。”

陈维的双眼唰唰流下眼泪，右眼一流泪就刺痛，越痛他就越控制不住流泪，他看着卓清晨，他被所有人骗了，所有人都在玩弄他，把他的希望和依托当儿戏，连最重要的妈妈的遗物都没留下一件。这其实并不怪他，当初他跟卓千秋回家拿证件准备办遗产继承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来妈妈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证件，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欲望，是他的贪念害了他。

“千秋跟我说你本来要去把家里有用的东西都搬去宿舍的，但是你一直没有搬，所以他以为所有的东西你都不要了。”

清晨的话像雷击，打中了陈维的心脏，他确实这么说过，可是之后他就被卓清晨强奸了，完全没有搬运家具的想法，这才耽搁了，根本不是“所有东西都不要了。”

陈维悔青了肠子，他像个小孩一样在弟弟面前绝望地哭着，头上的和脸上的伤口都在发作，扎着他的痛觉神经。

卓清晨端着水杯，欣赏着他狼狈的样子，心情尤为愉悦。他跟陈维说：“其实我带了几张照片出来，在我房间里，你要去看看吗？”

陈维仰起头，抓着他的睡衣哭，沙哑的喉咙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哭的样子真丑。卓清晨想。

卓清晨将陈维带到自己房间，在墙上的架子上，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半张照片。那是陈维穿着西装和妈妈的合照，是陈维高中成人礼时拍的照片，然而陈维被剪掉了，妈妈揽着陈维肩膀的手只剩下半截。其他照片也是，爬山的照片，去灯会的照片，只有妈妈和蔼地拿着手提包的样子，陈维的身体全都被剪去了。

陈维在看到妈妈的样子时情绪冷静了一些，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全都被恶意剪去后，情绪瞬间再次奔溃。

卓清晨将陈维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陈维锤着他的后背，呜呜地叫，他哭得说不出话，哭声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委屈小孩，又像一个第一次被抛弃在幼儿园的无助孩子，他哭得全身抽搐几近窒息，过度呼吸让他不停地打哭嗝，卓清晨比他小了7岁，却比他高了半个头，他将哥哥紧紧抱在怀里，听着哥哥的恸哭，他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而感到高兴，他心里恶毒的笑声是如此灿烂。

最后陈维在卓清晨的怀里哭昏过去，情绪激动使得他的脸异常通红，满脸都是湿泪水，眼睛都哭肿了。卓清晨想了想，他不喜欢跟别人同睡一张床，可是怀里的哥哥实在太可爱了。

他最终选择把陈维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卓清晨的床是双人床，他将哥哥放在床上，关了灯，摸进被窝里抱住了陈维。

陈维的身体下意识蜷缩着，双手像婴儿一样紧握着拳头，如此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卓清晨越看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