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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玩手机。

“你好。”

叫到第二声才把懒散的店员叫回魂。对方慢悠悠地抬起头,一张微胖的脸,不是上次接待他的那位。

不过打量客人的神态却是一脉相承。

跟上回相比楚然当然变化极大。人还是这个人,但因为将养得特别精心,眼角眉梢透着好气色,一身行头也是陆行舟让人成套买回家的,无论颜色款式如何低调,面料跟做工显现的昂贵都藏不住。

果然,只一眼店员就打起精神:“您想看什么表?我帮您介绍介绍。这边有新到的——”

“我想找一支表。”

“找表?”

“嗯。”他说,“一支黑色的里查德米勒,不过表镜是蓝色的。”

就只记得这些。

“型号呢?”

“记不清了。”

“里查在这一区,您看看。”

“我不是要看新的。”他目光从柜台慢慢移开,“我是想找我一个半月前卖的那一支。”

“卖的?”店员总算搞明白他的来意。

两人移步电脑旁,几个关键词敲进去,很快有了结果。屏幕转向他:“是不是这支?”

黑色钛金表壳,蓝宝石表镜,他的19岁生日礼物。

“对。”

“那您可赎不了了。这表早卖了,收表当天就卖出去了。”

楚然眉头微蹙:“会不会是看错了?麻烦你再查一查。我来送表那天已经是傍晚,不太可能当天就卖出去。”

“啧,”被人质疑谁都不高兴,“您要么自己看吧。”他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里查德米勒R620,入库时间跟出库时间就差五分钟,明显是有人付过定直接拿走了。”

五分钟,连拿起来仔细看一看都不够。

楚然扶着腰微微将身体低下去,再一次仔细核对品牌跟外观,却在看到买家姓名那一栏时眼睑莫名一颤。

——陆行舟。

买走这支表的人居然是陆行舟。

这当然不是巧合,只是有人在用钱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

“本来是不能给你看的。”店员睨他,“这回信了?”

话音刚落又有顾客来店里,自动门一开一合,外面的冷风轻轻吹到楚然背上,隔着外套吹散心里一层又一层的雾。

“您好,看点儿什么?”

店员忙着去做生意,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出神。



第二周的周三,清早就有人来公寓,一趟趟往下搬东西。

“楚然,收拾好了吗?”最后一个箱子下楼后老魏开始催。

“来了。”拖鞋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穿戴整齐的楚然一边系围巾一边走出来,“可以走了。”

换好鞋,老魏还是不放心:“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溜达一圈最后去了阳台,很快有所发现:“葱不要了吧?”

再细致的打包也总有漏掉的,或者也不是漏掉,是真的不值得带回去。

“要——”

没想到楚然却马上赶过去,几步路而已走得微微喘息:“要。”

在阳台角落无人注意的角落,那盆天价葱苗被掐过一轮后悄无声息又长出十几厘米,上面又细又软,挨在一起东倒西歪。

“你这孩子,想留下它早干嘛去了。”

仓促之间也来不及打包,只能用超市的购物袋一装,径直手拎下楼。

楼下等着的车后座极为宽敞,座椅可以180度放平,舒适度跟头等舱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刚一上车,裘久骁为难上火的脸就从副驾转过来:“楚然,我这次可是冒了大风险的,你路上千万小心。要是让陆总发现你不是坐飞机回的临江,恐怕我这条命都得交代在半路。还有你啊老魏,务必把楚然照顾好,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给前面的医生打电话,都是付过钱的,不用跟他们客气。”

老魏连声说知道了,楚然没有说话。

车直奔的不是机场而是省际高速。

这次回临江陆行舟的车队大大小小一共七辆车,有的坐人有的单纯放行李,救护车被夹在当中,首尾各一辆依维柯压阵。楚然那辆在半小时后追上来,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排在极不起眼的倒数第二。

因为又有病人又有孕妇,车队行进速度求稳不求快,每过一个多小时就会在休息区停靠,大家下车抽根烟喘口气。

事实证明裘久骁的顾虑是多余的。

陆行舟由始至终都在救护车里。他现在还不能屈膝,所以连轮椅都坐不了,更不可能下车走动。救护车虽然有窗,但视角相当有限。

第二次休整结束,该出发时裘久骁过来敲了敲楚然的车窗:“我干活去了,有事打我电话。”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他有点儿发烧,人迷迷糊糊的,你让医生盯紧点儿。”

说完就上了不远处一辆红旗。

“发烧?”老魏一张脸马上皱起来,“要不要紧呐,不是伤口感染了吧?”

楚然静了静,伸手去拉安全带:“术后低烧很常见。”

语气虽然平淡,嘴唇却紧紧抿着,目光越过车窗眺望前车。

车队重新起步,从白日清明一路驶进夕阳中,驶入山水墨画一样的傍晚。车灯开启,山路两边的景色变得朦胧,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树影轮廓。

晚上八点终于进入省界,天已经黑尽了。

裘久骁来信说一切顺利,他跟随江行长的车子回临江,就不赶来会合了。楚然收起手机,微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好消息。

路过一个大型休息区,久违的明亮灯光让大家很振奋,差不多每个人都伸着懒腰掐着鼻梁下地活动。

楚然围上厚实保暖的大围巾,独自一个人慢慢从队尾踱到了队中。

“哥们儿,借个火。”三个白大褂下来了两个,蹲在草丛边吞云吐雾。

楚然从后面远远看着开了后车门的救护车。

里面开着灯,不过并不刺眼,仅剩的一位医生守着担架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不知不觉间走到救护车尾。

担架上的陆行舟阖着眼一动也不动,小腿下面垫了一个高高的枕头。

车里的医生看见楚然,抬了抬下巴正要说话,楚然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嘘。医生愣了愣,紧接着饶有趣味地笑了出来。

楚然转身要走,身后的人跳下车,从后面拍了拍他:“陆总睡着了,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个卫生间。”

说完就顺手将车里的灯关了,然后打着哈欠地朝休息区走去。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轻手轻脚地上了救护车。

夜的黑与车厢里的黑不是一种黑。夜晚的黑深不可测,置身其中总被一种未知的危险包围。车厢里的黑却既暖又静,像最柔软踏实的襁褓,莫名抚平不安的神经。

大概是身体难受,陆行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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