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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小腹,无声又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

“我辜负了陆总对我的信任……”裘久骁手背蹭了蹭眼睛,马上就要当父亲的人缩着背像个孩子,“等陆总醒了我自己跟他坦白,他要怎么罚我我都认。”

“他猜到了。”楚然淡淡道,“猜到你出了事。”

回想两人在影院分开前的那几句话,陆行舟显然已经猜到出卖自己的人是谁。但他只用“出了事”三个字一语带过,没用任何责备的字眼,态度俨然很明确。

裘久骁听完五官皱作一团,随即左手成拳狠狠锤了自己脑袋一下,“我真是昏了头了,昏了头了!”

楚然打断他:“证据还有没有备份?”

裘久骁站起来:“有,在公司。”

“安全么?”

“有人24小时看着,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是打算——”

“再试一次,”楚然的背慢慢从墙面直起来,神情淬炼,“去省厅检举。他不能白伤,那帮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就凭咱们?”裘久骁已经习惯了听从陆行舟的命令,“要不要等陆总醒了再从长计议。”

一说到这儿,楚然刚刚那份杀伐果断又柔软下来。

“嗯,”他微微颔首,“他醒了以后当然是他说了算,我只是提前做一些准备。一会儿你给江可瑶小姐去一个电话,把今天的事通知她一声,也算是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就说之后恐怕还要麻烦她。如果她方便,可以随时来医院探视。”

这番话说得没有一点不情愿。

“叫她来?”裘久骁瞅了他一眼,愣头青的本色又找回几分,“你能乐意?”

楚然背抵冷墙,右脚在地上前后微微磨,灯光掠影也跟着动。

“这是正事。”

裘久骁脸色缓和,略有调侃地道:“好,我马上去打。早知道你这么讲理,陆总在酒局上能少受多少闲气。”

“受气?”

“是啊,都笑他是出家人,不沾烟酒不近女色。”

想到某个晚上紧锁的房门,楚然眼眸低垂,心里泛起些许苦涩。

静默片刻后转移话题:“郑曼那边你尽快安排妥当,不能再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说到这个裘久骁马上正色,“刹车失灵那次其实陆总就让我把她们娘俩送到国外去,我没听,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送出去,哪有今天的事。”

楚然抬起头:“刹车失灵?”

“陆总没跟你说?”

他直觉不对,抿着唇摇了摇头,“没有。”

“就在回临江之前,我开陆总的车撞了防护栏。当时郑曼也在车上,检修结果是刹车遭到人为破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虽然事故不算大,但是陆总坚决让我把郑曼送走。”

楚然一怔:“所以你才走?”

“我当时本来想送完她就马上回来,谁知道——”

“不是因为放火?”楚然等不及打断。

裘久骁被他问愣了:“什么火,你是说你租的那间房子那次失火?你以为是我放的?”

“难道不是?”

裘久骁神情登时严肃,一言不发地观察他许久,两道眉毛蹙得极紧。

“你怀疑陆总,觉得是他指使我放的火。”

他没用疑问句。楚然忽然无法直视他的目光,走廊昏黄的灯光中慢慢将眼移开。

“他说失火那天送你去完机场才来找我,但我问过你,你说你是凌晨才走的。如果火不是你放的,他为什么要撒谎?”

被他这么郑重其事地一问,裘久骁当下也有些语塞,但脸上表情明显就是不解加冤枉。

半晌后他忽然想明白了,低骂一声操:“那是因为那天傍晚下大雨了!”

那天刚到机场就大雨滂沱,两小时后堪堪停止,原定下午的飞机延误到凌晨才起飞。

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人竟然就因为心中的猜忌和偏见,丝毫不加以验证就单方面定了陆行舟的罪。

楚然有一瞬恍惚。

裘久骁望着他,目光中夹杂着浓浓的不解:“你就这么不信陆总?”

“我……”楚然嘴唇动了动,“我问过他几次,问他到底是谁纵的火,他不肯说。”

“根本就他妈没人纵火!”裘久骁没压抑住,脏话不经考虑直接出口,“失火的真正原因是厨房燃气使用不当。陆总怕老魏内疚,所以才瞒着没说。”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有这种可能——真相与你心中所想完全相反。

楚然身体僵硬,手指微微发颤。

随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两人站在廊下,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家属,家属呢?”

手术室似乎有大夫在喊。

楚然这才一个激灵,转身就向里面走。

谁知刚走两步裘久骁就追上他,咬着牙,在他耳边泄愤般道:“谁怀疑他你都不应该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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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关站通知了吧?

我想了想,15号以前正文加番外够呛能完结。这篇文已经超出预期的长了,但是因为中期波折多,我不想草草收尾,起码不能一点温暖和扶持都不写就完结,那样心里很放不下。

目前想法是关站以后转去微博@笼中月moon 连载,你们觉得呢?

第83章 83 苏醒

大夫喊人只是有手续需要签字。

“谁是他家属?”

要签的单子薄薄一张纸,份量却相当重。裘久骁夺过来递给楚然:“他是。”

楚然被动地捏住纸张一角,整张纸塌下去,但却没从手中滑落。

大夫挑眉:“你真是?想好啊,签这个字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裘久骁抢着答:“他父母大哥都不在了,没有其他亲属。”

“三十多了还没成家?”

楚然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不肯签,就去找个肯签的来。”这种情况大夫见得不算少,摇头拿回那张纸,“沾点亲的都算,叔叔、舅舅、爷爷、奶奶,总还有人愿意管他吧?”

刚转过身,纸又被人抽了回去。

“有。”楚然唇间轻轻吐出这么一个字。

大夫没听清:“什么?”

楚然垂眸看着纸上冷冰冰的铅印体,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有人愿意管他。”

他不是孤家寡人。

裘久骁在旁边眼圈一红,难受地撇开了头。



头部受伤加全麻的双重影响下,陆行舟恐怕得半夜才能醒。

人从手术室推出来,一双手冷得像冰,再好的高级病房也躺不出一丝暖意。

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单人房间里,玻璃窗没有安窗帘,很快窗面就凝了一层细细的白雾,对面楼顶“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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