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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他下颌一抬,用一种上扬又粗糙的语调骂了句“滚”。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楚然心底悄然蔓延开来。还是回房间去吧,水不要喝了。

没想到刚一转身,陆行舟却声调一提:“对了久骁,你有没有种过葱。”

“还能是什么葱,吃的那种葱。”

“弟妹呢?”

“那你明天帮我问一问,就问葱能活三回是什么意思,大概多长时间。”

“别管我干什么,问就行了。”

大约是坐得累了,说完这句他放下腿站了起来,转身之际廊厅已经空无一人。

第71章 71 反常

几天后,九安最高档的饭店,隐秘的私人包厢里杯盘狼藉,一群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离包厢门还有十来米,吵嚷声大笑声就不绝于耳,陆行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今天这场鸿门宴是临时通知的,许久不肯接他电话的规划局周副局长亲自打来邀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普通饭局。

推门前陆行舟看了眼表,七点二十。十点前无论如何要回家,否则会打扰到楚然睡觉。

最近家里那位越睡越早,连带着他的作息都跟着正常许多。想到乖乖待在家的楚然,陆行舟脸上浮现少许笑意,进去应付枪林弹雨正好用得上。

“哟,陆总来了!”

门一开,还是老熟人周副局长最先反应过来。他脸上的笑容像黄油遇热化开,手里的酒杯在半空虚晃一枪:“等得我们好苦!来来来陆老弟,你的位子在这里。”

他朝左手边的空位抬了抬下巴。

“周局长,好久不见。”陆行舟表情稳重地压着领带坐下,“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

“一句不好意思怎么够,来晚了非自罚三杯不可!”

在场既有临江那帮人里头的,也有九安官场上的,大家互为熟面孔。早有好事的叫来服务生添了碗筷,哗啦啦一满杯白酒斟齐杯口。

“实在对不住,最近身体出了点儿小毛病,医生嘱咐忌烟忌酒。”陆行舟手拢杯口。

在场的一片哗然。周局长向后一仰,上下左右的打量他,紧接着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老弟,上一回见你还是千杯不倒,不会这么快就出家了吧?”

旁人哄堂大笑。

说完周局长将面前的酒杯一提,表情看似和蔼,两只吊三角眼却眯成一条缝,眼皮中间射出锐利的光。

“陆总,开个玩笑,不生气吧?”

“周局哪里话。”

“前段时间我工作忙,漏接了陆总几个电话,敬陆总一杯权当赔罪。”

陆行舟神色泰然:“确实是身体不允许,下次一定陪周局不醉不归。”

再怎么用词谦卑,骨子里的矜贵和自傲藏不住。有人早看他不顺眼,见缝插针地阴阴拆台:“陆总,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带人把刘冲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你这身体不允许都这么生猛,身体要是允许了,还不得把哥几个饭碗都给砸了?”

“哎!”周局咣一声搁下杯子,“这是什么话,陆总什么时候挡过别人的财路?他可一向都是领着大家发财的排头兵,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给他面子,纷纷点头称是,转而吃菜聊天。

少顷陆行舟的肩膀便被人搂住:“老弟,不是哥哥我说你,最近你的确有点儿不够意思。当初我力邀你到九安来,那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没想到这方方面面的路子都给你找好了,你不撸起袖子加油干,反倒整天跟刘总窝里斗,不是眼界太窄是什么?”

这段时间泽川跟中恒始终小摩擦不断,陆行舟以为他是来帮刘冲当说客的,坐定沉吟不语。

“我知道你们俩一直不对付,可这耽误咱们赚钱了吗?地又不止那一块,你但凡找个人从中斡旋斡旋,事情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年轻人呐……”他摇摇头,“还是太冲动。”

“周局的意思我明白,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周副局长鼻间哼出一道酒气,“我可告诉你,刘冲算是恨上你了,不跟你斗个你死我活不算完!”

“他可以试试。”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横。”他又咂了口酒,似笑非笑地盯住陆行舟,“不过这都是小事,做生意嘛,哪有不起冲突的?你们就算在生意场上斗得再狠,说穿了只是私人恩怨。别以为我整天坐机关里不知道,刘冲也朝你使过几次招了,效果怎么样?刹车片都没一剪子绞断。”他话音微顿,语带嘲弄,“给你留着命呢。”

接着便用手在陆行舟肩头重重一捏,压低声音话锋徒转:“但是老弟,做哥哥的得提醒你一句,有些财路你断不得。那些往红头文件上盖戳签字的主儿——”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他们手里拿的可不是笔杆子,是枪杆子。你敢造反他们就敢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四周嘈杂声渐小,陆行舟虽然仍旧坐着不动,周身肌肉却早已绷紧。

这位周局长显然是已经听到风声,知道他手里掌握了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不少人丢乌纱帽的东西。

——今天这顿饭既是给他提个醒,也是给他敲个警钟。要是你陆行舟识抬举,那就和和气气有钱大家赚;要是不然,头一个就办你!

他表面铁板一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周副局长手一翻,长辈疼惜晚辈似的拿手背拍了拍他侧颊,声音清脆作响,旁人听见了各自笑笑没出声。

“小子,别以为你兜里有几个钢蹦,在临江当过几天土行孙就能来九安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你前脚把东西往上面一送,后脚就有人原样撤下来,人家毫发无损你说气人不气人。但是你……”他晃着黄牙森冷地笑了笑,“你可就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陆行舟喉结极缓慢地动了一下,表情极为肃然。

“得了,”周副局端起酒,身体往椅子上一卸,“该劝的我也劝了,你好自为之吧。”

恰好有人从他俩旁边经过,他手肘被倏地一撞,一杯白的尽数泼向左侧。

吱——

陆行舟耸然起身,椅子与地板擦出一声锐响!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也是规划局的,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没想到陆总敬酒不吃吃罚酒。”



城市的另一角,楚然正在客厅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你这次来玩几天?”

“两天吧,周一还得上班。”

“工作忙么?”

“忙啊,怎么不忙,每天我就跟个陀螺一样,教授拿着鞭子抽得我晕头转向的……”李思域坐他对面推推眼镜,“在学校感觉自己样样行,一进科室发现样样不行,真是要命。”

楚然微笑:“你少夸张,年级第二哪有那么差?”

“真的!”李思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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