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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参加告别仪式的有几个不是为了交换名片?如果不为了基本礼貌他们恨不得盛装华服。

人既已不在楚然也没兴趣再追着讽刺,沉静良久后问:“谁在招呼这群人,陆行舟?”

话题长了腿,自动自觉往某个人身上跑。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魏叔微一停顿,“陆行舟病了。”

楚然心口一窒,不小心按下摇控器上的音量键,电视机骤然出声。

“什么声音?”

“……没什么。”他忙关掉电源,“你接着说。”

魏叔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这些留在陆家的前两天就听说了,但是一直没有确切消息,也就没告诉你。据昨天小张回来说,陆和泽确实走得很突然,那天他们两兄弟因为……因为一些事,在病房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让谁,后来的事就跟新闻里说的一样,人没抢救回来。你想,就陆行舟那个性格,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先是没了侄子,不出一个月又没了大哥,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咽的气,换了谁恐怕都不可能再泰然自处。

楚然沉默半晌,挤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原来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显得很焦急的去电,起因就是电视台的报导。

陆和泽的死是当地大新闻,好几家媒体都做了专题。虽然不能进灵堂做现场直播,但从灵车出发到抵达殡仪馆的全程一直有跟拍。这样高密度的拍摄之下陆行舟却只有一个极短暂的露面——

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一身黑衣的他,手捧遗像上了一辆长轿。

前后三秒钟的画面,镜头太远,无论电视机前的人怎样努力去看始终看不清那张脸。可就是这样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将楚然的脚钉在地上久久不能移动,尘封的回忆不请自来。

他想起陆行舟一直争强好胜,马术较量里输给一个王董的儿子后气血难平,连着一个多月每天下了班去马场报到,身体和意志都跟铁打的一样。又想起大冬天的陆行舟装着件单薄的衬衫,刺骨寒风中站阳台吞云吐雾居然一站就是十来分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冷。

永远狂妄、强悍、自以为是,永远在发号施令的陆行舟似乎跟弱者两个字不沾边,跟眼前这个需要他人搀扶的陆行舟更不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了?

楚然站在电视前面八风不动,心里却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还有,在那个镜头之后,陆行舟再也没有出现。

这也极不寻常。

作为陆和泽唯一在世的血亲,陆行舟存在的意义绝不单单是捧遗像那么简单。在商言商,泽川不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它背后是几千名员工跟一个庞大的二级市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需要陆行舟出面应付媒体、稳定军心的时候,怎么会无故消失?

恐怕他不是不想出面,而是客观上做不到。并且因为这个消息对眼下的泽川没有任何利好,所以才会一直瞒得铁桶一样密不透风。

想到这里楚然的神经末梢忽然有瞬间的灼烧感,像被打火机的火苗燎了一下,强烈的一阵心悸不知因何而起。

“其实——”魏叔听他沉默,正想再开解两句,忽然听见身后远远的有人喊:“老魏,干什么呢。”

他登时挂了电话。

回过身去见是和自己关系处得不错的老谭,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道:“你吓我做什么。”

“我看你猫着腰鬼鬼祟祟的……”

“谁鬼鬼祟祟的,我是在跟我儿子打电话。”

对方喔了一声,笑着拍拍他的肩:“想起来了,你是个有后福的,不得了了不得。是得把你儿子哄好喽,将来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否则啊……”

“否则什么?”

“否则就跟咱们小陆总一样,孤家寡人一个,想想我都心里酸得很。”

魏叔也有些感慨,五味杂陈地往回走去:“他哪还是什么小陆总,以后就是陆总了……”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陆行舟身上反搭着一件西服外套,正靠坐在沙发上输液。他头微微后仰,极具男性味道的喉结从颈项间凸出来,紧闭的双眼之下是半圈浓重的青色阴影,下巴上短粗的黑色胡茬冒了头。在他面前有张玻璃茶几,烟灰缸里错落着十多个燃尽的烟头,缸下还压着几张没看完的文件。

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裘久骁内心相当不是滋味,站在旁边没有开口叫醒他。下午还站都站不稳,这会儿就得像没事人一样照常操着公司的心,说是尽责其实谁不知道他是在借工作麻痹自己。

他没控制住低声叹了口气,陆行舟非常警觉,听见声音立刻醒了过来。

“有事?”

“陆总,陵园那边结得差不多了。”

陆行舟下颚一收坐直身体,扔开外套第一件事居然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明明右手还扎着针头,动作却比平时还要迅速熟练,输液管都被带得晃荡个不停。

裘久骁额角抽搐,越瞧越不安。

“您如今这烟抽得太猛了,哪有人一天两包这样抽的?”

后半句话没敢说出来:这不是玩儿命吗?

陆行舟无动于衷地将烟往嘴里一送,压着打火机点燃了火,“去把病房退了。”

裘久骁错愕:“明天不过来了?医生不是说——”

“让你退就退。”

“可——”

还没说完,忽见一道冷硬的目光射向自己。

陆行舟咬着烟,白炽灯光下眉毛毫无耐心地上挑,鼻梁坡峰挺如刀背,线条清晰的侧颊上挨着后槽牙的那处肌肉动了动。

裘久骁几乎是瞬间收住,急忙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去办,还有一件事想向您汇报……”

“说。”

“今天在陵园办手续,管事的经理转交给我一些东西,说是文柏少爷的同学老师来祭拜的时候送的,我扫了扫,有一样特别奇怪。”

听他说这些的时候陆行舟手拿烟灰缸,背随意地往后一靠,右腿搭在左腿上,皮鞋漫不经心地踢开了桌上碍事的签字笔,然后才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哪一样。”

裘久骁感觉自己就是那支被踢的笔,腿肚子里忽然窜出一股凉意,没敢多说话,直接拿出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卡通马口铁盒子,打开后递到他眼前。

陆行舟看了一眼,随即将烟从唇间撤了出去,夹烟的手歇在大腿上。白色香烟,红色火星,黑色西裤,三样东西对比极其强烈。

“饼干?”

“确切地说,是文柏少爷最爱吃的那种饼干。”

盒子上没有包装也没有生产日期,一看就是随便买来的,跟里面的东西不是一套。

这说明一件事:有人事先做好了饼干,然后再放进盒子里。

“既要知道文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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