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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在王孙谦的背上直起身朝秦峦招手,神情雀跃,瞧着精神头尚好。
秦峦三步并做两步的疾行上前,从王孙谦的背上将宝贝女儿捞进怀里,和女儿小脸贴贴亲香道:“阿父的小无厌还好吗?有没有想阿父?”
秦无厌咯咯笑道:“好~~无厌好想阿父,日里想,夜里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秦峦老父亲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这温柔慈和的样子跟之前煞气满身欲要嗜人的野兽模样大相径庭,让满大殿的人都面露惊骇之色,直不敢相信他们所看见的。
宗正胜捋着胡须,满意的看着父女团聚,然后将公子政拉到自己身边,道:“老夫如约将女姬带了回来,将军可还满意?”
秦峦抱着女儿,看向宗正胜和公子政,讽刺一笑,道:“你想说什么?”
宗正胜严肃了脸色,对着所有人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秦王子楚既已无力国事,老夫提议,另立新君,以安社稷,以安宗庙,以安黎民。”
“公子政,乃是秦王子楚长子,王脉正统,聪颖敏行,曾得先昭王、先孝文王看重,带着身边悉心教导,共理国事,实乃王位继承的不一人选,诸位以为呢?”
一直牵着公子成蛟的手的华阳太后欲言又止,宗正胜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秦峦,显然,他要的是秦峦的态度,而不是其他的谁。
秦峦冷笑道:“将一国之重托付给一个黄毛小儿,大宗正你这也算是老成谋国?”
宗正胜问道:“难道秦将军心中有更好的人选?”
秦峦扫视了一圈那些还站着的宗室,朗声道:“诸位心中难道没有人选?”
以宗正胜为首的宗室和以公孙双为首的宗室们面现犹豫之色,说实话,他们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人选,奈何......
“哦?说来听听,诸位心中想选谁做王呢?”
一个清越的声音从大殿外头披着落日的余晖走了进来。
余晖中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慢慢露出光里的脸庞,是秦鱼到了。!
第207章 秦王政
冬日里天黑的早,一直待在殿内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悄无声息中变化的光线,没觉着有什么,单从外头刚进来的秦鱼却觉着大殿里昏暗的有些压抑了。
他向来不喜欢黑暗。
秦鱼下令道:“掌灯。”
原本安静如鸡的宫侍们依令迅速动了起来。
真是黄天保佑,安平侯终于来了,他们这些宫人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了。
秦鱼在众人注视下,穿过人群,走过大殿长长的中道,踏上通往王座的台阶。
有宫人上前,给他解下甲胄,披上诸侯王袍。
他在王座之上坐下。
掌灯,添油,添火,烧水,做饭,沏茶,上果子......
这一套习惯,都是秦鱼每次来大郑宫时宫人们第一样要做的。
宫人们按照习惯本能的去准备这些,秦鱼也很习惯的接受这些。
以往,秦鱼几乎每年都要在这大郑宫里生活上一两个月,所以,先昭王不在了之后,这里的宫人们,其实是奉秦鱼为主的。
先昭王崩逝也才两年的时间,大郑宫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宫人们还是那些宫人,茶盏还是一样的茶盏,就连角落里宫灯摆放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挪动过。
热茶氤氲,各种点心、果子的香气在这肃穆的大殿中飘散开来,让原本凝滞紧张的气氛瞬间充满烟火气。
宗正胜恍惚中觉着,这里,原本就应该是如此的。
一刻钟之后,大殿里灯火辉煌,周围火塘烧起,王座之后的壁炉也重新燃起,驱散了冬夜里的寒气,暖的人心口发烧,背后却又冷汗淋漓。
秦鱼姿态略显慵懒的斜斜倚坐在王座之上,相比于秦昭王早起的只是一个蒲团四周无处可倚靠的席垫,现在的王座,早就变成后面带靠背凭几的了。
就像一个半圆弧的圈椅。
秦鱼两只胳膊随意的搭在凭几两侧的圈扶手上,双腿太长,无处安放,只能一脚伸出抵住案几的一只案腿,另一脚伸入案几之下任由其自由舒展延伸。
他这随意自在的模样,不像是坐在安谨端肃的王座上,倒是像坐在自己午后惬意小憩的书房里。
僭越吗?
不,这大殿里,年岁稍长有资格进入大郑宫中面君的人都知道,自从公子鱼第一次踏进大郑宫的主殿开始,他就是一直坐在那里的,被先昭王揽着、抱着、哄着、带着坐在那里。
一坐就是十年。
十年之后,两人心生嫌隙,纵使先昭王再在这大郑宫里邀请他一起上坐,秦鱼也不愿意去了。
后来先王柱和秦王子楚更倾向于住在咸阳宫,这大郑宫中的王座,其实已经差不多空置了两年了。
这个宫殿里的王座,要真说起来,一直都只有秦王稷和秦鱼两个人坐过。
现在只剩他一人在坐。
此时坐在王座里闭目养神的秦鱼才恍然觉着,这个王座小的很,只能容许一人来坐。
他以前,是怎么觉着这王座很大,都能供他睡觉的?
他一人上座,大殿下面所有人,包括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殿下仰视着王座上的人。
他们心中有何想法,什么感受,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了。
秦峦将秦无厌架在脖子上,把着她的小短腿观察殿中人的神情反应。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欣慰的、高兴的、嫉妒的、不以为然的、阴云密布的、恨的牙痒痒的......
哟,秦王子楚的脸都要空白的像是一张空白的白纸了呢。
这可真是,瞧着比希腊神殿里的雕塑都有趣。
再看看王座之上的兄弟,秦峦心中乐不可支,这小子嘴里说着这王座我不要坐,但等要寻找座位的时候,他又习惯又自然的奔着那个位置去了。
这可真是,不知道要让人说什么才好。
是个人就是有脾气的,他这个兄弟,平时看着这也好那也好笑眯眯的跟个老好人似的,但像他们这样身边一起生活过的亲人就都知道,其实这小子的脾气,一直都不是那么好。
都说他秦峦霸道无法无天,殊不知,他这霸道,都是跟他这兄弟学的。
只是他这兄弟没机会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你们这些人,就亲自感受一下惹毛他的后果吧。
秦鱼是累的狠了。
他在雁门邑的时候就病了一场,只休息了一日
,就不得不出关西行去寻人,到了河套,又劳心劳力的跟匈奴干了一场,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咸阳。
进入秦国腹地之后,被阻拦的消息就接二连三的传来,秦鱼这才知道,公子缯叛乱不是发生在咸阳,而是在雍都。
秦鱼只好调转马头,朝雍都来了。
他来的有些晚了,逆贼已经伏诛。
他来的又不算晚,正赶上王位的归属问题。
他来的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