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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攥着被子的手里都是汗。

那边乱哄哄的,陈杰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牧哥在拍着呢,要不晚点儿?”

“他一条片子要多久?”燕知的语速越来越快,“过一个小时,他能给我回电话吗?”

“燕老师,燕老师,您别着急。”陈杰试图安抚他,“您那边儿现在是不是挺晚了?您现在先休息,明天早上他准给您回电话。”

“‘爆红’是什么意思?”燕知重复了一遍,“微博上的‘爆红’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是,燕老师……”那边陈杰的声音远了,牧长觉接了电话,“怎么了?”

在那一瞬间,燕知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微博说你受伤了。”

“没事儿,在拍车祸那场戏,”牧长觉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现场一个血袋漏了,我被蹭破点皮。处理过之后就在继续拍了,所以刚刚没接到电话,没事儿。微博上是我的人在清理,不着急,嗯?”

燕知坐在大床中央,半天才说出来一个“好”字。

“事情处理好了吗?”牧长觉似乎走出四下的嘈杂。

但是燕知还是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很尖锐。

“你到底在哪儿?真的只是蹭破了皮吗?”燕知反复确认。

“今天的布景在街上,我就在片场。真的没事儿,你不放心我们可以视频。”牧长觉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到那边接你吗?”

“不用,”燕知垂下眼睛,“这边处理好我就回去。”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牧长觉才说:“好,按你想要的方式来。别太晚休息。”

挂断电话,燕知才发现救护车的声音并不是电话里的。

那种耳鸣一般的声音持续地夹杂在雨声里,在他耳边回荡。

雨一直不停。

燕知把被子拉过头顶,分析刚才的那通电话,想极力说服自己牧长觉真的没事。

他都亲自接自己电话了。

可是为什么打给他本人的牧长觉没接呢?

陈杰回答了,因为牧长觉在拍戏。

燕知到网上搜“爆红”的视频,除了娱乐圈中飞速走红的含义,另一次意思让他口干舌燥。

大量快速的喷溅式出血。

燕知看着那几个字,反复地告诉自己刚才牧长觉接了自己的电话。

他接了。

但万一那不是牧长觉呢?

万一那个声音不是电话里的呢?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像是在向燕知展示多普勒效应。

他从床上起身。

凯蒂跟着他,脚爪在木地板上拍出轻响。

“现在吗?”惠特曼教授正靠着床头读报纸,“你要回去?回国内?”

他看了看表,“快要十二点了。”

“对。”燕知已经拿好了东西,“我有急事。”

林医生摸到床头的眼镜,“是什么事?现在外面雨很大,明天早上走来得及吗?”

燕知摇头,“我需要立刻走。”

惠特曼教授起身披上衣服,没继续问,“我去送你。”

燕知刚要回绝,他摇摇头,“这个时间你打不到车。”

去机场的路上,燕知一直很冷静。

他甚至可以跟惠特曼夫妇道歉,“对不起,这么突然。而且也很晚了。”

林医生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他,“知,你脸色非常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出事没有,所以我必须回去亲自看看。”理智告诉燕知可以让林医生给牧长觉打一个电话来确认。

但他又知道自己会有无数理由怀疑。

甚至哪怕他亲眼看到牧长觉完好无损,他都不能百分之百确信。

他要立刻回去。

很远的天边传来了滚滚的雷声。

燕知脑子里面浮出来牧长觉的声音,“罚我天打雷劈。”

他的瞳孔一瞬间扩大了。

燕知在脑海中极速地思考,或者说狡辩:他没有需要牧长觉,他在想办法,不能算牧长觉错过了他的需要。

而且这里是帕市。

牧长觉那里是白天。

隔着一个地球的雷怎么能劈到他?

但是支璐从前也不信“燕征天”会克到她家破人亡。

“知?知?”林医生轻轻摸他的手,“我们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我觉得你需要治疗。”

燕知很轻地抹了一下眼睛,声音里几乎有恳求:“我不能去医院。您让我回去。”

惠特曼教授用商量的语气问林医生:“你需要陪他过去一趟吗?”

“当然。”林医生叹气,“我不可能让他这样自己走。”

她有帕市的永久居民权和长签证,没换过国籍,出入境比较方便。

从安检到上飞机,燕知几乎都是机械地跟着林医生。

他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要回去”。

航班在夜雨中起飞,反光的舷窗上倒映着拉成细线的雨水。

燕知吃了助眠药,甚至又吃了一片“薄荷糖”。

但是他不仅毫无睡意,心跳反而越跳越快。

“还好吗?”林医生担心地看着他。

燕知缓慢地吞咽了一下,点点头。

“我是你的医生,你不必对我掩饰。”林医生用干燥的手心温暖他,“除此之外,我还是你的朋友。”

“我眼睛有点看不清了。”燕知靠在座椅上,轻声坦白。

“休给了你太多压力,是吗?”林医生忍不住地叹息,“但他没有恶意,如果你不想按照他的方式来,可以直接地拒绝他。”

“不是,休非常好。”燕知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可能我的情况比我自己以为的要复杂,而我想要的却又太多。”

“知,你别这么想,”林医生试图开导他,“你所有的需求都是正常范围内的,只是每个人都会生病。生病是不能控制的,却是可以治疗的。”

燕知看着她,似乎只是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但他正在努力摆脱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支璐问他,“你是我和北珵的孩子,不是牧家的孩子!”

“这有什么矛盾呢?”燕知听见自己争辩,“我爱牧长觉,为什么是自私?”

“为什么?我们现在离开那个环境了,我们现在有新的生活了。”支璐的声音在哽咽中犹豫,“现在这个家里就剩我们俩了,为什么你还是更爱一个外人?”

燕知当时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明显的,“因为是他陪着我长大的,我生命里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有他。”

甚至只有他。

他的每一个毕业典礼,都是牧长觉作为家长参加的。

甚至他的许多个家长会上,是牧长觉骄傲地接受表扬。

牧长觉从不缺席。

“所以我和北珵算什么?”支璐质问他:“你爸没了你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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